第592章 592话 黑暗圣光（三十八）

　　 契约与诅咒，皆存在强硬的规则性。

　　 但两者间存在很大的区别。

　　 前者是建立规则。一旦符合条件，对应的结果必然发生。不符合条件，结果便会消失。

　　 比方说，某人签订下「在日出时会获得强大的力量」的契约。那么他每一天都会随着太阳升起而强大，随着日落回归羸弱。

　　 后者是隔离规则。使事物偏离正常的轨道。

　　 比方说，隔离愈合规则，让伤口流血不止，药石无效。

　　 比方说，隔离死亡规则，让生物起死回生，永生不死。

　　 比方说，隔离运动规则，本应该刺向少年身躯的枪锋，莫名一歪，扎进对面女人的肩膀。

　　 黑狱是何等锋利。

　　 枪锋轻松就扎入了半指深。

　　 枪锋一拔，鲜血喷溅。

　　 「嘶，」妖咒王表情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就好疼。」

　　 哈雷与春弥停了手，暂时没有再轻举妄动。无需使用战技·疾影缝合，春弥的伤口便愈合了。

　　 「挣扎啊，反击啊，不要停。」妖咒王说，「否则，岂不是很无趣。」

　　 「你真够邪恶的。」春弥说。

　　 「请不要用你们人类的那一套善恶标准来衡量我们。」妖咒王说，「你们眼中的恶，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乐子罢了。大家都有兴趣爱好，只能说，口味不同。」

　　 现在怎么办？

　　 持续地僵持在原地吗？

　　 事实上，哈雷的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过去。

　　 很古老的过去，各类魔法百花齐放。

　　 预言师隐藏于权贵的背后，结党营私，左右朝政。

　　 元素师坐镇于战场的中心，呼风唤雨，电闪雷鸣。

　　 祛咒师守护于士兵的身旁，施展屏障，净化邪力。

　　 至于诅咒师……

　　 诅咒的特性与「火焰流星」、「大地碎裂」这类直观的大规模杀伤性元素魔法截然相反。强大诅咒发作的前奏通常是慢吞吞的、静悄悄的，然后一步步地酝酿成庞大的「怪物」，造成死尸遍野。比方说，瘟疫。

　　 同时，诅咒是无法被分摊的。

　　 一名士兵用普通的盾牌，无法抵挡火球的撞击。如果换做三名士兵同时用盾牌抵挡，便会大大削弱火球的威力。

　　 而在诅咒的范围内，一个人的不幸绝不会被另一个人平分，所有人都会陷入相同的不幸，非常「公平」。

　　 第三，诅咒几乎没有距离的阻碍。即便隔着千里，依旧可以诅咒仇人生不如死。

　　 综上原因，让诅咒师和预言师一样藏于黑暗之中，只需要收钱下咒即可。

　　 妖咒王出现在哈雷他们面前，真的只是如他所说是为了品尝绝望，而故意戏耍众人？

　　 「你们在犹豫什么？」妖咒王说，「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想？」

　　 喝杯茶？

　　 是啊，僵持的时间太久了，哈雷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答应了。

　　 「那就喝一杯。」

　　 ？！

　　 木屋里的众人一愣。

　　 哈雷收枪，春弥没有异议。两人继续保持一前一后把妖咒王夹在中间，朝木屋走去。

　　 几小时前，迈哲魂飞魄散。

　　 晚饭之后，这副少年面孔又重新回到这栋木屋，就像是一场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

　　 没有欢迎仪式，更没人想和妖咒王「叙旧」。在他进门之前，秋枝便把小浆果与蜜儿带上二楼，虽然不知道距离是否影响被裂界之魔占据身体的几率，但离得越远越好。

　　 所以，整个一楼只有哈雷、春弥、妖咒王三人。

　　 「喝杯茶」，这句话即便是从裂界之魔妖咒王口中说出来的，却依旧是一句客套话。

　　 然而，哈雷竟真的为妖咒王烧上了一壶水——铁壶本来是放在厨房的，现在图方便就被哈雷架在了燃烧的壁炉里。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两个就像一对新婚夫妇。」妖咒王说，「焰雷之虎与铁刃之豹，真是般配极了。」

　　 「你倒是没有看错，我们刚刚成婚三个月。」春弥笑道。

　　 人在二楼的秋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是谎话，心中却还是生气。这种半假半心愿的玩笑她都还没有开过。更生气的是，哈雷居然没有反驳。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哈雷说。

　　 「我说过，我想换一副躯体。」妖咒王说。

　　 「好。」哈雷突然说，「二楼有六个人，你随便挑一个。」

　　 楼上的人正在偷听，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妖咒王停顿了一下，说道：「果然还是被看穿了，我哪里露了马脚？」

　　 「你可以藏于暗中对所有人布下诅咒，等我们完全虚弱的时候再现身。临死前的绝望，就像是酒酝酿出了醇香，应该更让你享受。」哈雷说，「但你却主动送上门来，共施展了三次诅咒。第一次接住我的枪，第二次让我的同伴跌倒，第三次让我和同伴互相攻击。如果我也以杀人为乐，会很乐意清楚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