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也许有时

　　 “法由人定不错，但不可滥杀无辜，不可掺杂个人私欲，倘若守护法的人像他那般，法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张尘忍不住反驳。

　　 “倘若我当年有你这种觉悟就好。”严山忍不住感慨，他捏了捏手中戒尺，心中仍无法释怀。

　　 思绪回到很久以前，那时，他还年少，那名魔道中人针对法家的行为着实引起滔天巨浪，以至于，法家直接发布通告，门下弟子，倘若有人能击杀对方，便可掌握一个分支。

　　 严山毫不犹豫就接下这个任务，追着对方跨过五六个秘境，一追就是三十年。

　　 他出身的家族在法家本身微不足道，一旦完成这个任务，他便能掌握一个分支，对那时的严山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机缘。

　　 每一个修炼法的人，都希望世人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犹如戒尺般，能警醒自己，也能惩戒恶人，倘若这样，那世界岂不就踏入大同？

　　 当然，那只是理想化的，每个时代都有其发展轨迹，对世界而言，任何人都是芸芸众生，微不足道的存在，能改变世界的人何其之少？随便一个都是万中无一，绝大多数人都将平庸一生，有的甚至忘掉其最初的梦想。

　　 比如严山，虽然如今有一定地位，可对他而言，自己便是失败者，并未改变世界。

　　 话说他追赶那名魔头三十年，对其非常了解，同样，对方也很清楚严山的为人。

　　 一追一逃的过程里，彼此也算是站在对方角度看到很多曾经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那名魔道中人，王盼，除了对法家人痛下杀手之外，似乎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这样，便引起严山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王盼在和严山的战斗过程中，逐渐发现，这名法家人与那些人有所不同，但一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却总是无法释怀。

　　 只可惜，她却无法击杀这家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能感受到，严山不同于一般法家人，眸子中充满清澈和执拗，两人渐渐察觉到对方不同寻常。

　　 又是一次，严山追着对方踏入一个神兵秘境里，这时候，他才发现人心险恶为何？

　　 他追捕王盼已有三十年，对这名女魔头，盯着她的法家人不计其数，复仇的，为争夺地位的，不止严山一个。

　　 不知谁透露出严山追着王盼踏入神兵秘境一事，整个法家可谓炸锅，谁不知道两人你追我逐已经这么多年，对严山，法家上层还是有所了解的，正义，有担当，实力不差，只可惜，这件事却总是办不妥。

　　 经过一番商议，法家又派出一些强者出手，这些人出手毫不顾忌，直接痛下杀手，不仅对付王盼，把严山也一并列入攻击目标。

　　 人生犹如一场竞争，同门争斗更是避不可免，不是每个人都有超然物外的心态。

　　 尤其是这些人无比年轻，法家支脉的掌权人，对这些年轻人来说，诱惑力无比非常。

　　 严山没想到竟然被同门暗算，更没想到，是王盼救了他，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因为这件事，他也被曝出勾结魔道中人，对方甚至有记忆水晶为证。

　　 严山怒不可遏，奈何他人微言轻，并无法改变什么，倘若不是那些曾经的伙伴们力争，他可能第一时间就被逐出法家。

　　 这件事对他打击甚大，一度怀疑人生。

　　 “何为法？何为罪？”王盼冷冷发问，声音里充满惨笑，似在嘲讽严山的不自量力，又似乎嘲讽那些打着法名义的修炼者。

　　 “极法无私，一断于法！”严山怒吼，但此刻，他声音里却充满怀疑。

　　 “答应我一件事，调查我踏入魔道的真正原因，你不是说过吗？你要改变世界，那就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王盼说到这儿，嘴角已经喋血。

　　 “这是怎么回事？”严山这时候才发现，对方身上灵力骤减，声音里充满虚弱。

　　 他挣扎着站起身子抓住对方手腕，才发现，王盼早已身受重伤，后背留下一道致命的掌印。

　　 “你是法家人，就该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王盼变戏法般取出一对戒尺，“师尊曾有言，戒尺，一面警戒自己，一面惩戒恶人，倘若不是那件事，我也是法家一员，呵呵，可笑，可笑啊。”她说着就狂笑起来，黑发飘扬，看起来无比癫狂，笑着笑着就哭了。

　　 最终，王盼还是选择死亡，也许，颠沛流离的一生早已疲惫，信仰的破灭，还要背上恶人之名，没有一个真正懂她的人，这是何等可悲？

　　 这一幕，结结实实刻在严山心房，无论过多久都无法忘怀，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戒尺，眼中充满愤怒，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一刻，严山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调查清楚真相，还逝者一个公道。

　　 王盼一生，击杀法家人足有上百，并直言这些人不配掌法。

　　 严山渐渐明白了什么，他想起这三十年里的发生的很多事，很多人，恍惚明白，世间非自己幻想模样，也非自己看到的表象。

　　 王盼之殒落，只留下一对戒尺，除此之外，便是神魂，严山承认自己有私心，将其封印在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