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的?”楚云齐眼神狠戾,脚底踏在依旧被星辰光柱束缚的那人腹部一阵挫动。
被楚云齐掌击刺客而撞破的船舱漏洞里冷风吹入,红烛光影摇曳,十口金刀如挂画般将十名刺客钉入壁里,这些刺客相对幸运一击而毙,不必再受折磨拷问。
麟儿缩着身子双手抱住脑袋,花容失色。
楚云齐脚底那人桀桀怪笑,脸庞扭曲,从嘴角流出一股黑血,立时而毙。原来舌下早含着烈性毒药,一旦失手立即自尽,无愧为是专业的杀手。
“不用怕。”楚云齐清淡安慰一声麟儿,却并不怜香惜玉安抚麟儿,反倒走到窗边,深沉注视黑幽幽的湖水。
湖水中有一丝波纹朝远而去,方才被击落水的那人,逃走了。
没有想要追击的楚云齐忽然觉得腰部一紧,却是麟儿壮起胆子走过死尸而环住他腰间,声音戚戚道:“我好怕。”
“只要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楚云齐很是自傲地说道,将修长的双手轻拍麟儿的双手。
前后一盏茶功夫,楚云齐竟然几乎完全忽略掉美人的存在,望着幽幽湖水出神。星斗分明,投射入水中,在浩瀚烟波中闪动,细细夜风袭来,岸边垂柳绿杨枝条拂动,远近几处蛙声,本是极静谧而祥和的美景。
麟儿小鸟依人地将头靠在楚云齐背上,如兰的气息隔着薄绸衣服而触到楚云齐的肌肤。
难得的是,楚云齐竟不为所动。
有着更多事需要去关心的楚云齐注意到四周已经很静了,一顿饭前还热闹如集市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这一只画舫,就连原本跟麒麟画舫一起的同属于彩云坊的其余三只画舫也全都没了踪影。反常的平静显得十分之诡异。
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背后玉人的体温,楚云齐眼眸里映出了林立的灯火船舰。
船用纵帆,大小能纳十多人,两舷置浮板形如鹘翼,牛皮蒙在木板上作为女墙,上设置数只拍杆,每间隔一段距离便有巨型箭弩的大号弩孔,船上的甲士身穿甲胄反射着亮光,每两人中一人持矛,一人持弓弩。
一共十多只水师船舰,劈波斩浪而来,将麒麟画舫团团围住。
楚云齐眉头轻轻皱起。麟儿安心地闭着眼,将柔滑如水的身体紧贴在楚云齐背上。
将楚云齐麟儿团团围住的船舰中,有一只战舰颜色是与众不同的紫色,船头一名年轻公子,衣着华贵,身边两名怒目铮铮的悍卒持着宽大盾牌蔽翼。年轻公子李公甲方向正对着临窗的楚云齐,摇着一把酥软风情的白扇,淡淡谈笑:“船上的仁兄如果想留个全尸,死得像个人样,便麻烦将船上的美人儿恭敬交出来。”
楚云齐皱起的眉头悄然舒展,将手朝侧后方一引,一只将刺客钉在墙上的金刀高速震动着脱离墙壁,刹那飞到楚云齐手里,楚云齐看似随意地抛出金刀。
金刀宛如天外一颗流星飞跃,直击傲慢无礼的李公甲。
李公甲脖子朝后一缩,两旁的卫士将盾牌交错挡在李公甲身前。“夺”的一声,金刀如击败革破开盾牌,劈在李公甲鼻子上,那股猛烈势头直带着李公甲朝后飞起撞在船舷上。
魂不附体的李公甲摸了摸被砸出血的鼻子,颤颤地望着落在脚边的金刀。一船精兵甲士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挨得近而且眼力不错的甲士暗道幸好只是金刀刀柄砸中了公子爷。
“放箭!”惊吓之余暴躁非常的李公甲仓皇扬手下令。
顿时箭如飞蝗而至。
楚云齐脚步稍顿,极轻的顿脚以至于靠着他的麟儿依旧安稳地紧贴着他,熨帖着相互的体温。
然而那只画舫却宛如神迹,翩然飘飞起来,离地三丈,躲开大半的箭矢,其余箭矢也都只是在无关紧要的部位刺透画舫,舫上二人秋毫无伤。
十几战舰上百精英水师目瞪口呆,忘了继续攻击,仰头注目那飞天的船舰。
“发什么呆!给本公子连人带船射下来!”李公甲风度尽失,狂吼咆哮。
一众精兵水师得令,调整箭矢如雨射出,并将长矛以极大膂力掷出。
楚云齐再顿脚。
画舫便在半空中漂浮着前进,启动迅速,刹那间便如一只白玉的箭矢飞逝而去,消融在夜色里。
感受到迎面刮过来刺骨的寒风,麟儿好奇地睁开眼,将头的位置角度调整,下巴抵在楚云齐肩上,只见两面的景物倒逝而且皆在下方,惊奇道:“我们是在飞么?”
楚云齐委婉而笑:“其实刚才我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可向来慈悲的我似乎不怎么忍心下手。”
麟儿忽然娇躯一颤,感到了自己正依靠的这名男子身上深深的寒意,那种杀人如麻、以人命为草芥的冷血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正倚靠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画舫飞逝不息。舫内还有十具被钉死的尸体,耳畔风声呼啸却细微能听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自己精心布置的闺房已经成为了流血的地狱。
楚云齐感受着沁凉的风抚慰着自己躁动不安的血液,杀人流血的那种狂躁伴随着渐渐蒸发掉的汗水而消失,淡淡的甚至语气有些微弱道:“让我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