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杀十人,千古未留名。
学剑诛仇雠,男儿仗义行。
忽闻北方有仙人,逍遥旁观人世间。
仙不见,流寇横行十三州,愚民焚香何乾乾。
仙不见,兵祸流血成海水,白头老妪哭凄惨。
所谓仙,枉受人间香,不管人间事,但坐卧,冷眼观!
所谓仙,枉受千年祭,不行一日善,高居者,只贪欢!
某家学剑为伸义,尽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人!并诛无德无能无慈无悲无悯无法无情仙!
男儿当学剑,遇仙即杀之。
男儿当暴戾,情爱抛却之。
长笑仙人弱,敢试我剑锋?
斩人不足道,杀仙方显能。
今宵踏浪屠蓬莱,明日载酒戮青冥。
敢为自身惜性命?只愿人世永太平!
长耻称我为剑神,某为永世人,诛杀无良者,休分仙与凡。
江湖风波恶,岂畏行路难?
独立月色浅,雪影剑未眠。
——薛终南《月下杀仙帖》当今世上虽然人才辈出,近几年更是出了一位风头一时无两的无极剑圣易龙牙,道出了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者,心之刃也”,算是新一代的剑道魁首,可是依旧没有人会将他放到昔日剑神的高度进行比较。
如今南赡部州遍地剑客,男儿皆以学剑为荣,莫不是受了当年剑神的雄姿鼓舞。老剑神快意恩仇斩杀无忌,更加是俘获无数窈窕少女的芳心,至今还有为老剑神守身而未嫁的老处、女,这便是薛终南那令后人无法企及的魅力。
楚云齐与龙虎山的苏叶舞剑吟贴,浪潮共剑光一色,风雅与豪情齐飞。舞剑末了那苏叶意犹未尽,登上浪头,收剑入背中剑囊,扼腕叹息道:“薛剑神诚然是男儿典范,在世之时剑神威慑之下四大魔统莫敢现身犹如缩头乌龟,可惜二十年前薛剑神将天剑倒插入北俱芦洲终南山顶后,剑神名声如日中天之际,却就此销声匿迹。”
楚云齐不再费气力卖弄功夫,轻飘飘停在苏叶所立的潮头上,也微微唏嘘道:“有人说老剑神在终南山羽化而登仙,我以为绝不可信。剑神留下慷慨激昂懦士为之而起的那篇《月下杀仙帖》,早有仙人之能,素有诛仙之志,怎肯同流合污?还有说法是说老剑神因为情事而避世隐居,这也颇难取信,我便不相信世上有何等的女子可以令剑神为之弃剑!更有无稽之谈说老剑神被四魔统联手暗害,就更可笑了,一身正气惊天地,剑气浩然泣鬼神的剑神岂会轻易便被击败?薛剑神二十年未曾露面,着实是一番憾事,一桩谜团。”
身穿一尘不染青衫的苏叶从腰边摸出一只青色酒葫芦,提起葫芦仰起脖子倒酒,却只倒出了半口,然后颇为恼憾地摇了摇酒葫芦,朝楚云齐歉意笑道:“听了兄台一番话,本当浮一大白,与兄台对饮,可惜啊,酒没了。”
“要喝酒有何难?听说晓月湖畔有花魁招亲,苏兄可愿与我前去凑凑热闹,喝几口酒水?”估摸着那边的另一桩盛事将要开始了,楚云齐提出邀请,做伴前去。
出身名门的苏叶犹豫了一下,在龙虎山上学艺这么多年虽然是俗家弟子未曾做那断情绝爱的道士,然而耳濡目染多了,总有些对男女情事的回避,对风月场所有所忌讳。楚云齐见这本来颇为投缘的苏叶犹犹豫豫正欲放弃,苏叶却应道:“去得,去得。适才慌张未来得及请教,可先请兄台赐教大名?”
楚云齐随便咧嘴一笑:“相逢何必要相识,且当我是江湖一闲客。将来如有再见面之时,那便告知苏兄小弟的贱名。”他倒不是矫情,只是“楚云齐”这三个字现在只怕是臭到一定程度了,极不招正道中人的喜欢,如果说出来了岂不立即便会翻脸?而要在一时之间便胡乱编造一个不失风度内涵而颇有意境的假名字也是有些难度的,索性就洒落一点,干脆不提姓名。
晓月湖有天下第一大湖之称,有颇为闻名的月湖十景,一向都不冷清,今夜更是热闹非凡,湖边的人群里里外外围了不知多少层,湖上数量众多的乌篷船上也是人满为患。
大湖宽广成孤月形状,边缘绵延十数里。其中一侧种植涟涟荷叶,夏季花开时油绿一片里面高洁莲花朵朵出尘,风光无限。现今已入了深秋,没有那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景象,然而月光下的荷叶依旧清新饱满,些许露水在叶上滚动,映照月光如珍珠落于玉盘。
桨声动处,一只白玉雕凤画舫分波披叶,灯火辉煌,缓缓划出。
其后跟着三只小画舫,皆是白玉,不过船头雕刻的形象各不同,一为貔貅,一为白狮,一为麒麟。
彩云坊花魁,小名呼为麟儿。
一前三后,四只华丽精致画舫驶到湖心。
白玉大画舫舱内走出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身穿轻盈碧色衣衫,手里挑着江左一品坊出产的红灯笼,独个儿出来,朝四面都施了万福,小巧可爱,道:“我叫咏儿。我家小姐今日招婿,如果谁能通过我们的三道题目,非但能得到小姐的青睐,还能得到一批价值不菲的嫁妆。”
青楼女子招亲本已是世间奇闻,现下却不仅不必为风尘女赎身,反倒能得到一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