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梨惊愕:“你听谁瞎说的?”
“瞎说”这两个字让冉思莹心下稍定了些。
“高中同学都在传。”她佯装轻描淡写,“我也听说了。”
夏云梨的身体一下子绷紧。
她没深想冉思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只是解释:“没好上。”
冉思莹努力克制住自己胸口的酸意,“你怎么想的?”
她的语气有些怪异,夏云梨微微蹙眉,“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对顾约淮啊。”冉思莹追问:“你还喜欢他吗?”
听到“喜欢”这个字眼,夏云梨的心冷不防地一跳,脑海中闪过昨天公司的种种暧昧的画面。
空气静默。
片刻后。
夏云梨启唇,语气疏淡:“你说一点感觉都没,那是假的。”
冉思莹呼吸稍稍一停,她竭力忍住喉间涌上的酸意。
时间仿佛停滞。
很久之后。
她听见夏云梨叹息:“可惜,我们不合适。”
书上说,回忆没有归路,chūn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著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李青茉和夏玉成的婚姻,让她确信了这点。
她也一直坚信,能够分开的,都不是合适的。
感情是水到渠成,容不得努力。努力这件事,对于人生来说,或许可以。对于感情,就像水底捞月,徒劳无功。
冉思莹心间松了口气,“会复合吗?”
持续的问题让夏云梨心底莫名涌上不耐烦,眼底思绪翻涌。
她没正面回答,生硬地转移话题:“主编叫我,我先去忙了。”
说罢,她挂了电话。
冉思莹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将手机摔在了chuáng上。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四面的格局。
两张chuáng和沙发都在一个空间,没有墙隔开,bī仄无比。由于朝向不好,常年见不到阳光,大夏天也让人觉得yīn冷。
空气湿润,连同被褥也是泛着cháo意。
这就是她和她妈常年住的地方。
金丝雀是没有的尊严。
偶尔她也想逃离这样的压力,会从金主辉煌的家回到这个bī仄的空间,得到暂时的解脱。
她盯着墙壁,冷冷一笑,“我偏要勉qiáng。”
我偏要抢。
就和当年一样。
*
夏云梨站在原地,默默地消化情绪。
她从小就是李清茉的情绪垃圾桶,对这种事其实驾轻就熟。父母间的那堆破事,李清茉从来无法和别人诉说,只能对着女儿说。
想到这,她怔了怔,思绪飘得更远。
母亲在一个孩子面前反复诋毁父亲的形象,父亲雄伟的形象会崩塌,会颠覆她对家庭的看法。
她一直以为,她的家庭算幸福的。
她才知道。
夏玉成家bào、嗜赌、出轨、包养别的女人。李清茉挣扎过,逃离过。后来,她终于从母亲嘴里了解到,自己成了夏玉成要挟的筹码。
夏玉成抱着才四个月的她,对着想要离婚的母亲,冷笑地道:“你敢走,我就摔死她。”
他真的摔了。
只是自己命大没死,可李清茉这一回头,便是苦了足足十八载。
她开始茫然,认为自己是一只拖油瓶。她的内心开始出现极端的情绪,甚至想死。
夏云梨不敢说。
她长大了,不能再麻烦大人了。她硬着头皮消化yīn暗的情绪。
她渐渐学会了将那些情绪压在心底,就像一只佛手压住顽皮的劣猴,护着她柔软的心脏。
可那只手为了抵抗伤害和打击,也早已布满厚茧。
她整理好思绪。
回到办公室,发现主编回复没有问题,她将稿子发到了对接群。甲方公司没有任何回应。但她注意到,陈伊涵将一个人拉进了群里。
她仔细一看群邀请那行小字。
“一憨”邀请“月”加入群聊。
“月”与群里其他人都不是微信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夏云梨:“……”
现在的总裁都这么闲的吗?
一般情况下都是下属审过稿,修改好之后,再拿给领导过目的。
顾约淮倒好。
自己亲自督公,可见他根本没嘴上说得那么忙。
陈伊涵:“夏记者,我们稍后给反馈哈。”
几分钟后。
顾约淮竟然直接在群里给了回复。
顾约淮:【拒稿。】
夏云梨:【顾总,请问哪几处需要修改?】
顾约淮:【全部。】
夏云梨:“……”
全部是什么意思?撰稿方向有问题?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有甲方将她整个稿否了。不对,这还不算稿,这只是十几个简单的专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