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眼前出现个手机,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送到眼前,“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怀斯低声说:“我关注只有一个。”
“你。”
“小锦鲤。”
空气里长时间寂静,靳鲤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你喜欢我这么久……我们在感情上不对等这么久,你不累吗。”
“不对等也会有对等那一天。”许怀斯说,他坐起身,眼里清明没了睡意,把玩着靳鲤的小手,突然凑近。
靳鲤猝不及防,左脸颊被亲了一下,只是嘴唇轻轻碰了一下,甚至没感觉出来是什么温度,就离开了。
他带有笑意的开口道:“这样。”再次俯身低头亲了下,有点温热,很柔软,不自觉的让靳鲤的心都化了。
“以后记得加倍补给我,今天先还这点儿。”
长廊尽头的小窗外,暮chūn时节的清晨,东方被薄浅的金色云层逐渐照亮。
许怀斯用力按了按眼睛,看向窗外。
转头和靳鲤说:“阿姨今天就能出院,我在这里反而不能解释,先回韵州等你。”
靳鲤也只是中间迷糊睡了不到半个小时,此时jīng神不太好,不过听见他这样说,才想起来这点。
她抬眼看许怀斯,和他告别,小声说道:“这件事情谢谢你,今天回学校不然请假吧?你都没睡好。”
许怀斯点着头,走了还不忘再逗弄她一下:“一家人说什么谢。”
靳鲤没说话,感觉头顶一只大手的揉搓,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阿姨要是说你,委屈了给我说。”
小姑娘耳尖有些红,她仍然记得,许怀斯送她回家那晚,怕她回家后挨骂。
他也是这样讲,那时还不知道他很恶劣的逗弄她,她问。
“说了你能怎么样?”
“带你私奔啊!”
这次靳鲤长了经验不给他再逗弄自己的机会,也没有再问,只是点着头,笑着和他挥手。
—
病房内,靳鲤坐在连俞书病chuáng前,唇角绷直,没看chuáng上的女人,只是低着头给她削苹果皮。
气氛凝固,丝毫不流动,空气中全是憋闷感,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败露了。
连俞书靠在chuáng上,盯着靳鲤,嘴唇也没有血色,长发散乱,像是一时间老了很多,以前的连俞书不是这样的。
她头发总是充满光泽,爱打扮自己,加上本身明艳的长相,即使三十多岁也像个年轻姑娘似的。
那是靳城还宠爱她的时候。
一圈一圈的苹果皮耷拉着往下坠,靳鲤拿着刀削下最后一段。
“刺”的一声,水果刀顺着靳鲤小拇指的肌肤纹理割了进去,血珠不停渗出。
她一声没吭,拿起手指放进嘴里吮着,两秒后,另只手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抬起头时,连俞书的眼神有种病弱的锋利,啪的一声。
苹果摔在地上,有一小块崩掉分裂,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停下,靳鲤伸出的手臂僵住一瞬,随即缓缓收回。
连俞书虚弱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很轻,却咄咄bī人:“靳鲤,你长大翅膀硬了是吗?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学古筝了吗?你来这里gān嘛啊?”
“啊!?”扬着声调,攒着气喊了出来。
突然的吼声吓得靳鲤坐在椅子上一哆嗦,握住自己的伤口,平静的说:“妈,可是这是我的梦想。”
靳鲤攥紧着手指,“我知道,你因为我爸……靳城的事情对古筝有……”
“我因为什么!?靳鲤!你是我的女儿!是有这个原因没错!但我为了什么?你现在高三了!学业很重要,你这是不务正业!!!”
连俞书情绪失控的打断,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在被子上。
小时候靳鲤学古筝,是因为自己偶然看到很感兴趣,回家提起时,靳城很同意,连俞书也不反对,当是培养一个兴趣。
慢慢长大,连俞书的不愿意一天比一天明显,但是靳城每天接送,而且也才初中,连俞书也没很坚决的态度。
靳鲤长叹了一口气:“弹古筝不是不务正业,我很喜欢。”
“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它能带给你什么你想过吗?你以为弹古筝弹出名堂的人多吗!能应付以后生活吗!”
靳鲤没说话,连俞书像是要喊醒她一般:“什么都不能!”
“能……”这是她唯一喜欢的事情,她可以为之努力。
“能个屁!能的话那个古筝老师还用得着勾搭靳城这个死男人!?”
连俞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靳鲤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病房里长时间的沉默,连俞书缓了会儿,语气没有那么尖锐了,平和了不少:“你就好好的读个普通大学,妈妈看了,你这个成绩高三冲一冲可以上985的,你最好选择经济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