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林雷脚下一软，咕噜噜的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大师，神医，才俊……』穆长德赶紧追着下了一楼，搀起了坐在地上的林雷：『您没事吧？』
『没……嘶……没事……』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林雷推开穆长德：『穆老爷子，您在开玩笑吧。』
『没有没有……』穆长德摆了摆手，一脸的认真：『在认识您之前，我一直沉溺于临江医圣的虚名之中，一直以为自己的医术盖世，更甚至到达了整个世间的巅峰。』
『而遇到您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格局是那么小，自己的医术是那么差。』
『与您相比，我就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口中的那种渣渣……』
『哎……』林雷赶紧抬手拦住对方，一脸窘迫的抹掉额头的汗珠：『您老可不要乱说，您老怎么能够算是渣渣呢。』
『那就是渣渣不如。』穆长德迅速接上话茬。
『不是……』
『林神医，请容我倚老卖老……』林雷的反驳还未讲完，穆长德一脸请求的打断：『请您看在我年纪大了的份上，让我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您说……』林雷抬了抬手，又讪讪的抓了抓后脑勺：『这一次我不打断。』
『嗯嗯。』穆长德微微颔首，又接上了之前的话茬：『与你相比，我的医术不过如此。』
『尤其是针灸，蛊虫这两项您表现出来的特长，我真的一点都比不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废物。』
『因此……』穆长德缓了口气，又重新提起了最初的请求：『我想拜您为师……』
『跟您学习学习，让自己的医术更进一步。』
『可是……』林雷摸了摸下巴，翻出了一套托词：『可是您的孙女身体虚弱，现在还需要旁人照顾。』
『您怕是没有时间，跟着我学习啊。』
『十天时间，我就能够将我孙女的身体，调节为能够下床活动的地步。』穆长德指了指三楼，眼中满是自信：『届时他自己下床，自己运动，自己喝药，完全不需要我来照顾。』
『那……』揪了一把鼻子，林雷漫指整个萃翎居：『您医馆的生意，您总应该得照顾到吧。』
『小七他们虽然都在做一些基础的工作，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医术不行。』穆长德指了指自己，笑着摆了摆手：『只是我的名号太高，百分之九十九的患者，来到萃翎居后全都找我。』
『倘若我离开了，这些患者到达之后，全都会去找他们看病。』
『而现在人营养均衡，又都十分讲究卫生，再加上大病都会去医院，小七他们几个应付得了。』
『正好把医馆交给小七他们，我也比较放心。』
『还有……』林雷绞尽脑汁，终于又想起一个托词：『您不是还要收徒吗？』
『拜师后也可以收徒，就是您要变成师公。』
『再就是……』
『林小神医，还望您不要再推脱，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林雷正打算再想出一套托词，穆长德有些激动的打算：『我只是不想再让家人出现这种问题，我只是不想在出现这种无力的感觉，我只是不想在因为无知，成为坑害我家人凶手的帮凶。』
『我……』
『只剩下这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凄楚，悲凉，无奈。
穆长德仿若一个浸泡在黑暗多年，终于发现了一抹光明的，垂暮的老人。
带着渴望，请求，更甚至说是乞求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穆老爷子，其实你不用这样。』林雷有些不忍的别过头。
『我不想再让涵涵出现意外了。』穆长德仅仅吐出了一句。
『唉！』林雷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认真的转过头去：『难道您不明白吗？』
『我不收您的原因，最大是由于您的年纪。』
『让一个爷爷辈的人，当着众多人的面跪在地上，于我行师徒之礼，我真的没法做到。』
『年纪……』穆长德面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暗淡了些。
旁人可能不清楚，身为顶尖医生的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
自己这个年纪的人，无论是行动方面，还是记忆力方面。
全都弱于身体健康的，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年轻一辈。
『我明白了。』穆长德往林雷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你明白什么了……』林雷没好气的扶了扶额。
拉远的距离，生分的姿态，这俨然就是多想了。
『我的意思是……』缓了口气，林雷真挚的讲述起来：『你没有必要拜我为师。』
『你就跟在我身边，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成。』
『或者干脆不用跟在我身边，直接互相加个微信好友，有问题你在微信上问。』
『真的！？』面上的颓废一扫而光，穆长德一脸惊喜的凑上前来。
『真的。』林雷的嘴角一阵抽搐。
『那成，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到……』
『师父，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穆长德的话还未讲完，小七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谁啊，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往我们萃翎居里闯？』穆长德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白……白明……』小七有些心虚的吐出一个名字。
『白明……』穆长德重复了一遍，又冷笑了起来：『你们怕不是没拦住，而是没敢拦吧。』
『全是小七胆子小，还望师父责罚。』小七抱了抱拳，单膝跪在了地上。
『罢了罢了，这人也不是你们能够拦住的。』穆长德摆了摆手，把目光转向了门口：『这家伙……还有他的老子……』
『可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啊。』
『穆……穆老爷子……』白明从门口走上前来，有些尴尬的抱了抱拳。
『呦呵，您在啊，白少爷……』穆长德仿若刚刚发现白明，一脸惊奇的看着对方：『刚刚没有看到您，就看到门前长了一株白葱，所以没能跟您打招呼。』
『真是对不住呢。』
『哪有哪有……全是我们白家对不住您。』白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有些歉意的鞠了一躬。
林雷站在穆长德背后没有出声。
这明眼人都能够看出，穆长德与白家之间有什么过节。
倘若自己现在出声，表明自己和白明是一伙来的。
这萃翎居的百年野山参，乃至整个临江市的百年野山参，指不定全都没有了。
毕竟，鬼知道白家与穆长德之间的仇，究竟有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