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邑缓缓低下头,微微垂下的睫毛掩盖住他大部分的情绪。
『柳邑胆敢猜测前辈。』
不喜轻轻一笑:『当年的柳邑可什么都敢,我记得以前郇离那小子,还是你把他送到我眼前的吧。』
不喜轻轻转动手中的杯子:『我真是想不到啊,你在那鬼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有手段能把手伸到我这来。』
柳邑眼中一震:『小辈何德何能指挥的千幻魔君。』
不喜将手中的杯子一把扶正,她将扶正的杯子重新放回桌面上,瓷器与桌面撞击的脆响让柳邑心里差点失了一拍。
柳邑提着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顾不喜究竟想说什么?
柳邑他心里十分紧张,明儿上故作瓶颈,顾不喜轻轻用目光扫了他一眼。
『何德何能?』
她忍不住冷哼一声:『说起来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呀,还知道我说的郇离就是这两年名声大噪的李千幻。』
柳邑瞳孔微缩,千算万算没想到落了一算。
『郇离一百年前成了我的徒弟,这么近的消息被隔离千年的你也能知道,柳邑你还真是厉害。』
柳邑刚想开口解释,不喜轻轻朝他摇了摇头:『你无需与我解释,用那些拙劣的借口。』
柳邑微微垂下眼眸:『我看前辈还是听我一言解释。』
不喜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讥讽:『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你之所以知道郇离的事,是因为那些借体之术找到千鞠海棠门的修士?』
『还是你这十年间听到的小道消息,我劝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整个磬㟆门有谁不知道郇离这个名字是整个门派的禁忌。』
柳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动了动,他此刻中在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喜忍不住轻笑一声:『柳邑,你这几年是怎么了,修为、修为没有长进,怎么连脑子都也不好使?』
柳邑无奈的笑了一声,轻轻摇头:『前辈你把我想的太高了,柳邑只不过是天地之间一个普通人。』
不喜微微侧头:『普通人?』
她语气质疑中带着几分嘲讽,让当事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你真的甘心当一个普通人吗?如果你甘愿当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进入千鞠海棠门去?』
『我记得当年可是诸多门派争抢的天才,那么多门派朝你递出了橄榄枝,不是你这不选那不选,偏偏选了为正魔两道所不耻的千鞠海棠门。』
不喜微微向他靠近:『别人不知道你,你觉得我会不知晓吗?』
『晚辈这也是被局势所迫。』
不喜轻笑一声:『你不用与我辩解,我找过来也不是为了与你争辩此事。』
柳邑一路茫然的看着对面的人,他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不喜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你这样子还怪好笑的。』
『你放心吧,这么多年,你的事情我也多少有些了解,我也知道你这么多年也知道悔改,郇离的事情我也不会与你计较。』
『毕竟以他的为人,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能支使的动。』
柳邑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不喜手指轻轻动了动,只见面前的茶壶凭空而起,十分稳的给对面添了一杯茶。
不喜微微抬了抬头:『喝吧,我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情找你。』
『你这十年来对邬溯游怎么样我看的一清二楚,当年的事情我可以每件事都不与你计较。』
『但是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柳邑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无论前辈让我干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
『你先别那么着急表现自己,先听我把话说完。』
柳邑点点头:『前辈请讲。』
『我要闭关了。』
柳邑瞳孔微震:『前辈您要闭关,什么时候?』
『就在这两日。』
柳邑眉毛微锁:『这两日,那溯游他?』
『他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他这两日便要出门历练。』
『那…前辈要闭关多久?』
『少则数年多则百年。』不喜语气略带沉重。
『什么!』
柳邑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他情绪微躁的说道:『前辈为何闭这么长时间的关?』
『您闭关这么久溯游应该怎么办,这孩子自从成为你的弟子,开始便没有被好好教导。』
柳邑微微动怒:『他现在还实力低微,正是需要师尊教导的时候,前辈你此刻闭关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喜淡漠的看着他:『该做的事情我已经都做,他在修炼一事暂时不需要,我多做关心。』
『他还是个孩子,前辈你怎么能忍心放他一个人在外历练?』
不喜淡然的看着他:『不然呢,现在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我记得你筑基初期的时候,便已经在外面历练了吧?』
『我作为师父不能时时照顾他,他理应学会自立,面对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可!可平日里你就对他疏于管理,从未教导过他一日!如今刚从门派外面回来便要闭关,我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师父。』
不喜眼神沉静:『我以为为师之途在引,不在于助,他现在已经暂时不需要我了,等他修炼上遇到困境时,我再次会引导他的。』
柳邑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可他心中有些愤然,要不是顾及不喜的身份,还有那些事情他早就发作了。
如今他只能忍下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缓,好声好气与她争论。
『不管前辈你如何对我讲,我觉得你的做法就是不妥。』
不喜一脸淡漠:『怎么不妥如何不妥?』
『并不是真正的为师之道,真正的师父应该悉心教导,而不是像前辈这样一位散放。』
不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透露出几分危险:『我是他师父,这便是我的为师之道,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只不过是通知你罢了。』
不喜审视着他说道:『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柳邑听言鼻尖喘出一口怒气,自然坐于蒲团之上。
他只觉得此刻心里只有无尽的委屈和说不出来的愤然,那孩子要是一味的接受这种教导总有一天会毁于她顾不喜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