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听瞬间激动了,父尊呦,他可从来没见过神兽破境啊!那只白老虎修为竟至破境了吗?后生可畏啊!怪不得这群孽畜要围堵他呢,原来不是为了圈天机印,而是为了神魂,修为至破境的神魂,这得多补啊!
忙拍着神元罩,催促道,『银,银,快出手帮一把,神界要添丁了!』
银玉撇他一眼,又看向那跪在神元罩内不起身的思士,生受天君孙子的一拜,他想旁观也不成了。于是,放出威压,将那群眼冒凶光的神兽控制住,平静的朝它们道,『想必龙九子的伤势还未养好,否则,怎会任由你们这般肆意妄为?!』
众神兽被限制住行动力,心下不服,正欲调动起全部灵息与之对抗时,忽听身后朗朗之音,那杀红了眼的神智瞬间便清醒了。
他们竟都没察觉到尊神驾到,方才还试图聚起全部的灵息与之一战?真是差点挖坑把自己埋了!
弥离天皆知,银玉神君五十招之内便将龙九子打成了重伤,数百年过去了,至今仍在闭关!龙九子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小一辈的呢,真是被破境的神魂迷去了心窍,疯了!
银玉见众神兽皆死尸一般的瘫在地上,心知它们是服了软,收回威压,扫了眼神元罩中气息微弱的白虎,出言警醒道,『金辰尊神曾告诫诸神兽,不可残害修为至破境的同族。若有恩怨要解,却遇同族破境之时,也需宽大一二,待族人历劫后方可追讨!神兽破境犹如鱼跃龙门,一朝飞升荣耀的是全族!怎的,这才短短千年时光,你们便把尊神的告诫抛诸脑后了?』
一片七彩斑斓的光芒此起彼落后,众神兽统统化出了人形,扑通扑通的跪了一片,嘚嘚瑟瑟的道,『小兽们岂敢违逆金辰尊神,是小兽们一时糊涂,迷了心窍,还望神君恕罪!』
银玉本就不欲理会他们,现下见他们对金辰仍有畏惧之心,说道,『既知晓,此后便应遵循此道。』
众神兽齐齐应道,『是,小兽们必当谨记!』
银玉看了群兽一眼,淡淡道,『各自散去吧!』
众神兽见银玉不追究他们了,忙感恩戴德的齐齐叩拜道,『谢神君宽宥!』叩完头一个个接连现出兽身,呼啸着四散而去。
思士见危机这次是真的解除了,重重朝银玉一拜,感激道,『思士谢神君相救之恩!』又转向杜衡,叩拜道,『谢少尊相护之情!』
杜衡道,『你快起来吧!若让你叔父知晓我受了你大礼叩拜,定要向我讨回来!』拍了拍神元罩,朝银玉唤道,『银,放我出去!』
银玉没回头,只眉心动了动,在把杜衡送回神界,和放他出来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收起了神元罩。
一路不安生的杜衡固然麻烦,可若将他送回神界,等他自己气冲冲的跑回来,对着他一通大吼大叫,只怕那时会更麻烦。是以,银玉选择二者取其轻!
杜衡一得自由,兴冲冲的就朝思士奔了过去,收起神元罩,围着那只白老虎转了一圈又一圈,摸着下巴,忧心忡忡的道,『思士,你说这只白老虎修为至破境了?』
思士挪了挪身子,扶着咸池费力的站起来,笑了一下,答道,『正是,思士今日便是为了护他渡劫才至弥离天!』
杜衡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可惜了,挺好的苗子,被那群孽畜毁了!』
思士看着他,不解道,『少尊何出此言?』
杜衡更不解的看回去,道,『神兽的雷劫可不是闹着玩的,九九八十一道,就他现在这样子,能撑住那随时有可能降下来的雷劫?』
思士闻言微微一笑道,『少尊安心,只要咸池醒来便无碍了。』侧头看着昏迷的男子,颇为骄傲的道,『咸池,他能拔起天机印。我只需将他带去天机印旁守着,天劫降下时,第一道雷我帮他受了,待他拔出天机印开启封天阵,天劫便可安然渡过了!』
杜衡惊诧的看向那男子,又转头看了眼银玉,磕巴道,『他,他竟与长右一般,能拔出天机印?!』
思士道,『少尊误会了。长右神使随时都能拔出天机印,不用历天劫,入神界时,名字便随之入了神界碑。咸池不同,咸池原本是拔不出天机印的,修为至破境后才得拔出,且需历天劫,和今日这一难!』
是的,就是难,直到听银玉神君说起金辰尊神之言,思士才豁然开朗,原来那群突然发了性的神兽,竟是咸池必经之难!
不知该说咸池鸿运当头,还是该说他有魁星相护。今日若不是两位尊神路过,恐怕这一难,不仅咸池躲不过,他都会一块折进去!
杜衡也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又看了眼满身伤的思士,忧心道,『你这般模样,能接下一记天雷吗?』又指了指咸池,『他这般模样,你确定他今日能醒?』
思士语气坚定的道,『他一定会醒!』
杜衡一愣,瞬间领悟了他话中之意,訝然道,『你不会是,想用自己的修为给他疗伤吧?!你,你,你还要替他接一记天雷呢,你不要命了?』
思士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少尊言重了,最多受些伤罢了!』
杜衡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拉起银玉的袖袋一通翻找,边找边问道,『你随身可带药植了?丹药也行!』
银玉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扯,待他翻够本后,方道,『未带!』
杜衡气馁的扔下他的衣袖,抱怨道,『你出门怎么不带药植呢?万一磕碰了或是伤着了呢?』
银玉扫了他一眼,选择不答这个问题!
杜衡看了眼伤痕累累的两人,又将目光转到银玉身上,小心的问道,『我能回云桓殿采一朵送他们吗?』
银玉淡淡的道,『不可!』
杜衡眼睛一瞪,就要怒斥银玉,思士忙接话道,『思士谢少尊怜惜之心,不过思士明白神君之意,劫难本就是命数,偶遇是缘法,刻意便会横生枝节了!』舒了口气,道,『请少尊安心,思士定能助咸池安然渡过此劫!』
杜衡很想问,既然你知道劫难是命数,那也应该知道是他的命数,不是你的,你如此相帮已经算是刻意了,你与他又不是同心夫妻,难道你就不怕横生枝节?
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瞧这模样,俩人应是生死之交,既然敢做,自是不惧枝节!
只得点了点头,道,『你多保重!』
思士揽着咸池,不便行礼,只得略弯了弯腰,道,『承蒙少尊关切,思士在此谢过!』
杜衡道,『行了,你快扶他回去吧!』
思士又朝银玉弯了弯腰,道,『如此,思士就先告辞了!』说完便揽着咸池朝天机印走去。
银玉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为何会一同受难呢?既不同族,又不同源,更不是同心夫妻,这一仙一神兽倒是颇为奇怪!
杜衡看着俩人的背影却是另一番感受,不禁感叹道,一生能有一个生死之交也是很不错的!不由的看向银玉,随即甩了甩头,暗道,不不不,银不是他的朋友,他才不要银做什么生死之交,他要的是另一种感情!
想定了后,也不觉得羡慕了,朝银玉问道,『不走吗?』
银玉转头看他,眸中露出一抹疑惑。
杜衡觉的甚是稀奇,道,『我是说,我们不继续巡结界吗?』又道,『难道你是在走神?』
银玉扫他一眼,神色自若的道,『你想多了!』说完迈步朝前走去。
杜衡追上前,不依不饶的道,『没有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走神?』黏上去道,『说说呗,碰到什么你理解不了的事情了?说不定我能为你解答呢!』
银玉这次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让他为自己解惑,还不如让问题随着时间风化了的好!
不是银玉对杜衡有什么偏见,而是杜衡解经的思路,着实让他不敢恭维。一个问题,解义他与杜衡讲的甚是清晰明了,若是旁人听后定能领会。偏杜衡不但领会不到,还能硬生生的扯出第二套说辞,每每弄的他很是哭笑不得。
就如,一日杜衡问他『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为何意?
他当时为杜衡解答,『当世人为美定下一个标准时,也为丑定了标准。当世人为善定下标准时,也为恶定下了标准。即是说,若世人说不杀生是为善,同时就等于在说,杀生既为不善。』
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正因如此,这世间有美便会有丑,有善便会有恶,有肯定便会有否定,有正便会有反,万物没有独一的存在,皆因相互对立而依存。天尊此话之意,便是为了警醒我们,应用无为的观点对待世人,用不言的方式实行身教,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干预,生养万物而不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