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娟挽着石家慧的手臂,两人在一号广场假山旁的小径上边走边聊着。身边人来人往,大人带着小孩子,老人簇拥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你说这些家伙一直往图书馆跑是几个意思啊?不会是偷偷出去上网打游戏了吧?』石家慧有点疑惑。
石娟看了看石家慧:『不会吧?我儿子好像不爱玩游戏,他就是喜欢看网络!我还怀疑图书馆里全是那些呢!』
两人聊了一会,这时一对男女小情侣从她们面前走过,看上去好像是学生模样。
男生说:『你爸妈有没有发现你来呀?』
女生赶紧答:『没有!我说我去闺蜜家玩呢!放心吧!』
石娟石家慧看着那俩孩子从旁边擦身而过,两人顿生疑惑。
『这…孩子们不会这样吧?』石娟盯着石家慧问。
『额…应该不会吧!他们看起来好像很规律,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五点多就回来了!如果是…刚才那样,应该是不能把握好时间的!』石家慧连忙分析。
石娟瞪大眼睛:『叶帅周末没去吗?我儿子已经有好几个周末出去了!有时候还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说是跟叶帅一起吃的…这家伙,看我不揍扁他!居然睁眼说瞎话!』
『哎哎!你先别冲动!不要把孩子逼急了!那样会适得其反的!高飞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回去问问我家帅帅?』石家慧赶紧劝石娟。
石娟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切不可打草惊蛇!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石家慧好奇地问,看到石娟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怕她不择手段,连忙说:『你可得注意保护孩子隐私啊!』
『我还保护他隐私?那谁来保护我心脏?』石娟义愤填膺地说。
『说说你的办法!』
『我尾随!吊线!一网打尽!』石娟得意洋洋地挥起了拳头。
周六中午吃完饭,高飞照例说了声:『妈,我去图书馆了!』,打开门就往外跑。
石娟放下手里拿着的碗筷,拿着包就跟了上去。
高飞在前面摇头晃脑地走,石娟在后面躲躲闪闪地跟着,她从包里拿出太阳镜遮住半边脸,头上套一顶帽子,就差戴口罩了。
这高飞也是厉害,一路走着也没打算坐个车什么的,他只要稍微一扭头,石娟立刻闪到一边去,时而紧靠在路边的小树后面,时而半蹲在街口的小摊之下,一路左躲右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您好!来一口冰镇西瓜吗?』摊贩伸出头来看着车前面蹲着的石娟,笑着问。
『嘘!嘘嘘!别出声!』石娟赶紧阻止摊贩,吓得摊贩也伸出食指对她低声说:『嘘~要不要来一口冰镇西瓜?』
『不~要~嘘!』石娟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连忙探出半张脸往前看,高飞还在往前走,根本没注意后面。
石娟缓缓站了起来,狠狠地说:『还不停下来!兔崽子,你想热死我啊!』
『热啊?吃一口冰镇西瓜就凉快了!』摊贩赶紧推销,一看石娟脸上的汗珠,他就知道这位是刚需。
石娟这才正眼瞧了摊贩一眼,快速地说:『来一碗,快一点!』
『好嘞!』摊贩笑眯眯地三下两下就把西瓜瓤舀进碗里,还撒一层糖,递给石娟。
石娟一边扫码一边拿起冰镇西瓜就追高飞,摊贩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是啥意思嘛?大热天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捂住痱子嘿嘿!』,突然想起收款提示没响,立刻一脸苦笑:『得!白送一碗!』
石娟心急火燎地追着高飞,喝了几口西瓜水就扔进了垃圾桶,扫了码也忘了确认付款。
终于,高飞的脚步慢了下来,石娟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心说啥图书馆啊!这不是影城吗!还有娱乐城!臭小子满嘴谎话,天天跑出来玩这些,你也玩不腻!
『高飞!这里!』安娜站在影城门口不停地朝高飞挥手。
高飞『哎』了一声赶了过去,刚走到安娜面前,安娜就把票递给他:『高飞,票取好了!恐怖片你怕不怕?』
『怕啥,玩密室我都没怕的!』高飞不屑一顾地拿过一张票。
石娟气得咬牙切齿:『小兔崽子!居然学人家谈恋爱!啥都没继承到,这个倒是随你爹了!』
石娟低着头慢慢走近,这时安娜正抬起头对高飞笑着说:『高飞,票我买了,你要不要请我吃一桶爆米花呢?』
『哎哟!这女孩子还挺好看的!看样子这家伙眼光跟他爹真是不相上下呀!』石娟不禁感慨万分,马上就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跟着高大山偷偷摸摸约会,高大山跟他儿子现在一样,也是个猴精!而自己那时候可比这个女孩子要更漂亮那么一丢丢!
石娟笑眯眯地回忆着,因为太投入而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所以她十分满意地目送着高飞跟安娜两人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直到看不见踪影!
过了半天,思绪从十几年前游荡回来。石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珠子开始四处寻找:『哎呀!人呢?我儿子呢?』
石娟焦急地冲进影城大门,工作人员拦住了她:『对不起,请出示你的电影票!』
『哎!让我进去!我不是来看电影的!』石娟急忙说。
『阿姨,你不看电影来干嘛?专门来捣乱的吗?』一个打着耳钉化着浓妆的女检票员问。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年纪不大说话那么冲!还整成这副样子!你家大人不教你尊重长辈的吗?』石娟最看不惯这种妖艳的女孩子,看起来跟鬼没什么两样,不免多说了几句。
女检票员说:『是你先来捣乱的!不看电影站这挡着别人进去,你还有理了?』
石娟气呼呼地说:『你们这是什么破电影院!明着放电影,暗地里给这些未成年提供约会场所!看看,全是一对对的小毛孩子!我要报警!抓你去派出所说清楚!』
检票员头一歪就要发飙,旁边走来一个中年男人,瞪了检票员一眼,接着笑眯眯地对石娟说:
『这位女士,真是不好意思,工作人员办事不力!请原谅哈!』
石娟余怒未消:『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看看你们请的什么人啊!额!你是…?』
『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您来这是有什么事吗?』中年老板礼貌地问道。
石娟连忙拿下帽子,扒拉几下头发,又摘了太阳镜,说:『你是不是孙平?』
老板仔细一瞧,指着石娟大声说:『石娟!你是石娟!』
『哈哈哈!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天意呀!咱俩从初中毕业就没见面了!』石娟笑着说。
孙平拍着手非常兴奋:『是啊石娟,分开好多年了!有一次初中同学会你没来,好像是在外出差呢!』
『我记得!那次确实是个遗憾,临时接到通知的,提前说我就安排时间了!』石娟也很激动。
孙平连忙解释:『是我不让他们提前告诉你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啊!后来被他们一通数落!班花没出席,聚会黯然失色呀!』
『石娟,我们到隔壁咖啡厅坐坐吧!这里聊也不方便。』孙平赶紧提议。
石娟想着今天等也要等到高飞出来,然后拧着他的耳朵揪回家好好教训,干等着也是等,所以欣然应允了。
二人进了咖啡厅,开门的服务员说了声『欢迎光临!』然后冲孙平喊了声:『老板好!』
孙平点点头,带着石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石娟看了看环境,问:『孙平,这影城还有咖啡厅,都是你一个人的?』
『不值一提哈,讨生活!』孙平点点头说。
石娟竖起大拇指:『了不起!想当年你初中毕业就说要出门闯荡去,我们怎么留也留不住,没想到你能做成这样!佩服佩服!』
『哎!当年你们考上高中了,就我被刷了下来,我没脸见你,所以一狠心就跑了!』孙平自嘲地说。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生意还好吧?』石娟连忙扯开话题,她想起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孙平是班上的男神,人高高大大又痞帅痞帅的。最重要的是,因为石娟是独生女,经常有人欺负,而孙平又处处都护着自己。
慢慢地两人就开始互生好感,成了彼此的初恋。直到中考结束,孙平发挥失常被刷,自尊心强的他不想被人嘲笑,所以他不顾石娟的挽留,扛着包就出门了。给这段懵懂的青春画上了句号。
孙平为避免尴尬,连忙说:『目前还好,无所谓吧,反正也是回家乡养老了!』
『瞧你说的!这才多大呀!就提养老了!』石娟觉得很滑稽。
两人静坐了一会,这么多年没交集,除了客套话好像也找不到共同话题了。
『我离了,孩子上大学去了,一个人在外飘累了,就回来弄了影城,现在也没什么斗志了!』孙平苦笑着。
石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问:『电影几点散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