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衔樾宫。
四周燃着六盏烛光,一片漆黑的四壁,一张黝黑的饭桌及木椅,一张黑色木床,木床上的床帘也是黑色,星泪躺在床上。
『这里是哪儿?』她睁眼,环看四周,质疑不已。
『这里是我魔界!』焱闻声前来,双手还端着饭菜。
『魔界?』她猛地起身,坐在床上。『焱……』
他将饭菜放在桌上,再舀了一碗饭菜端着,来到床沿上坐下,将饭菜递给她。
『昏睡了三日,吃点东西吧!』会心一笑。『我那迷药还挺管用的嘛!』
『三日?』拽着他的手腕,激动不已。『后来呢,后来呢?宣城怎么样了?』
『烧了。』怒火中烧。『从此以后,这世间,再无宣城!』
『什么?』瞪目结舌。『烧…烧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四海八荒,没有一个人阻我,这还不能说明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吗?再者,因果报应,本尊亦是神,谁能阻我??』会心一笑,把饭菜递给她。『吃吧,吃完了就离开我这魔界!』起身,欲走。
一位身着天青色鱼尾裙的老妇人,一头天青色长发,杵着一根玄杖,匆匆而来。
『婆婆——』星泪大喜。
她望了望坐在床上吃饭的星泪,又望望准备离开的焱,瞬间火冒三丈——
『果然如此。我是说我怎么在海岸边上找不到星泪,原来被你这魔界尊主给绑来了。最初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成想是真的。』她冲星泪露出了姨母笑。『星泪,婆婆这就来救你了。』
『不是的,婆婆。你听我解释……』
『你是怎么进来的?』焱质疑不已。
『你甭管我怎么进来的,你绑架了我们人鱼公主,是何居心?』
『谁绑架她了?』不悦地撇了撇她。『少血口喷人。』
『婆婆,他没有绑我,是我一路跟着他来的!』起身。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星泪,你醒醒吧。他可是魔尊。』愤愤地跺着手中玄杖。
『他是魔尊怎么了?』迎上前来,抱住他。『我喜欢他!!!』
『什么?』一听这话,焱和人鱼婆婆都大惊,目瞪口呆,质疑不已,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跟着他来的!』冲她嚷嚷。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伸出玄杖指向他,一道蓝烁之光直冲向焱,焱大惊失色。
星泪见此情形不妙,转身挡在焱面前,双手扶着他的双肩。
那蓝烁之光击打在她背脊之上,鲜血从她嘴里溢出。
『星泪——』人鱼婆婆大惊失色。
『焱……对…对不起……害你…被误会……』昏昏沉沉地目视他,随后昏倒在他怀里。
『星泪……』摇了摇。抬头注视着人鱼婆婆。『人鱼婆婆,她现在身负重伤,怕是无力回星之海了。就让她在我魔界疗伤吧,我会好生照顾她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忧心忡忡地目视了她一眼,随后瞟了他一眼,方才离去。
星之海。
『我父神那段时间就照顾着我母神,也是在这时候,他对我母神心生情愫。最开始我母神说喜欢我父神随时哄骗人鱼婆婆的,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渐渐对我父神心生好感。我母神伤好之后,回到星之海就对人鱼婆婆说,要嫁给我父神。』会心一笑。
『人鱼婆婆极力反对,但,她拗不过我母神,只好答应他们了。在不久后,我父神和母神就在魔界大婚。他们成婚后不久,便生下了我。』
他目视着星之海,失魂落魄地模样,忧心忡忡——
『当我八百岁那年,我妹妹那年刚满一百岁,我父神母神都身染了重病,我就连夜赶去圣医界想找棠昳救他们……』
圣医界,圣医房。
四周雕琢玉砌,一张很大的红木柜,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红木柜前有一张长桌……
亓渊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局促不安。
『我…我找一下…棠昳长老……求他……救救我父神…母神!』
一位身着青木衣衫的侍女上前来,冲他行了个礼。
『实在抱歉,我们圣主去领山采草药去了,并不在圣医界!』
『什…什么?』质疑不已。『不…不在?』惴惴不安。『可是我父神母神身染重病,已经等不及了!』
『那这样吧,我这就下去传信蝶告知我们圣主,叫他尽快赶回来。』
『那也好,快…快去!』
『好。』匆匆而下。
亓渊边搓手,便焦急地等待着,他时而走来走去,时而蹲坐在地上……
『哎呀,我总算出来了!』一位身着绿袍的男子走上前来,左顾右盼。
『你干什么呢,小子?』
『我这不在着急的等棠昳来救我父神母神的嘛!』打量他。『你是谁?』
『我叫东砚,也是这圣医界远近闻名的医者!』
『你是大夫,你也会医术?』
『那是自然,我的医术可不比圣主的差!』
『圣主还没有来,但是我父神母神已经……』犹豫片刻。『那你能随我去我那儿,救我父神母神吗?』
『求之不得,救死扶伤本乃医者之职!』
『太好了,快,快走吧!』转身由门而出,东砚紧跟上。
星之海。
『他叫东砚?』咬牙切齿。『他可是个庸医,你可千万别信他!』
『美人儿,你也知道?』质疑不已。
『听我师父说过,他生前在圣医界以医术杀人,用药物害死了不少我们圣医界族人,经常在给病人抓药时,加了些许致毒药物,至其死命!所以,我师父把他关押在牢里,叫他反省。可他却还是三番五次越狱逃走,又抓获,周而复始!』眉宇紧锁。『但奇怪之事,他杀人似乎不为任何目的!』
『不错,本尊当年上了他的当,也是因为救人心切,这才……父神母神,是孩儿不孝,孩儿害了你们!』仰天长叹。
魔界。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五六盏烛火忽明忽暗的燃着,亓焱和星泪分别躺在一张床上,他们全身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红斑点,脸上也遍布许许多多的红斑点,又痒又痛,他们撕心裂肺地大声嘶吼起来。边痛苦嚷叫,边抓痒,都挠出血迹来了,还止不住……
亓渊他们上前,他们都纷纷下半脸遮着面纱,东砚过去,分别瞅了他们一眼。
亓焱瞟了他一眼,质疑不已。
『你不是棠昳,你是谁?』
『父神,他是东砚,也是一位医者。孩儿方才去圣医界找棠昳,可惜他不在。刚好看到这位东砚大夫,于是就把他叫来了!』亓渊凑上前去。
『我们只要棠昳救,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称之为大夫?』咬牙切齿。
『……』星泪默不作声。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才无名小卒,我东砚怎么不能称之为大夫了?俗话说,病不避医,天下医者父母心,你讳疾忌医,痛死也活该!』大声嚷嚷着,毫不顾忌颜面。
『你个……也敢跟本尊如此说话……』焱痛苦不堪。
『父神,你还是别说了。』拽着东砚胳膊。『东砚大夫,我父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救救他们吧!』
『我能真跟他们计较不是?』走到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
半晌,他走到亓渊面前。
『不碍事,我去抓几副药给他们服下,药到病除!』转身离去。
『等我!』亓渊也跟上去。
半晌,亓渊端起两碗汤药走上前来,东砚紧跟其后。他一碗递给焱,一碗递给星泪。
『父神,母神,药煎好了,你们趁热喝了吧!』
他们接过汤药,纷纷喝了下去。
星泪刚一喝完,瞬间口吐白沫而亡,手垂了下去,碗也碎落在地。焱喝了半碗,也口吐白沫,合眼了。碗碎落在地,洒落一地的汤药『呲呲——』冒着白泡。
亓渊膛目结舌,愣在原地,犹如一桩木头,桃沂上前,将东砚捆束着。
『父神……母神……』失声痛哭起来……
他忽而飘眼一看——地上冒出白泡。他大惊,回眸,怒目视东砚——
『你究竟在我父神母神汤药中加了什么?』
『不过是些许剧毒散而已!』嬉皮笑脸。
『剧毒散?』苦涩,激动地扯起他的衣领。『你在我父神母神汤药中加剧毒散,究竟为什么?』狠狠地锁他的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父神母神究竟哪儿得罪你了?你究竟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都不认识他们,哪来的深仇大恨?』嬉皮笑脸。『这世间所有人都是无冤无仇的,总得有人先捅这一刀吧?』
『还药到病除?你可真能编!』
『我让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病魔侵害,不就是药到病除了吗?』邪魅一笑。
『无耻之徒!!!』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救死扶伤,全都是废话!你根本不配为医者,你连人都不配!』甩开他。『桃沂,将他带到行渊之中,让他自生自灭!』怒气横冲,踹他一脚。
『是,少尊!』带东砚下去了。
魔界,行渊。
四周烈火炎炎,灼灼焚烧,红烟缭绕,圆板上衬托着一根十字木桩,两根铁链拴着东砚,他全身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有两根铁镣拴着他的双手,他撕心裂肺地呐喊着……
『吵什么,安静点儿!!』亓渊闻声前来。
『你…你杀了我吧!』东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杀了你?』咬牙切齿。『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拿出夭涟。『你不是要先捅一刀吗?你不是在我父神母神药中加剧毒散吗?你不是天下医者仁心吗?你不是救死扶伤吗?』夭涟一抽,一根紫色晶链抽过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迹。『好啊,你捅啊,来呀!』
他抽了一鞭又一鞭……
星之海。
『那之后,我便带着那庸医的头颅,去圣医界找他们算账,然后灭了圣医界……』眉宇紧锁。
『……』欲言又止。
……………………
亓渊,提着东砚的头颅,来到圣医界结界外,桃沂紧跟其后。
守结界的侍卫举着长矛,蹑手蹑脚。
『是…是何人?』
『棠昳在哪,本尊提着你们那庸医的头颅来祭拜他了!』将手中的头颅扔在那侍卫脚下。
『天呐,那鸟东的头颅!』那侍卫吓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踹开了那人的头颅,转身落荒而逃。
『魔尊降临了,魔尊降临了!』
稍待一会,棠昳上前,盯了东砚的头颅一眼,又抬头目视着亓渊。
『敢问,魔界尊主来我这圣医界,所谓何事?』
『棠昳,你也看到了。地上的头颅是你们那庸医的,本尊的父神母神被他下药害死了,我将其关进行渊之中,让他受尽折磨,而后将其头颅斩下,提到你面前,要你给个说法!』怒目圆睁,怒火中烧。
『东砚乃是我圣医界中,医品最不好之人。他经常在治病时用毒将其毒害。魔界先尊尊后逝世,在下深表歉意!』冲他行了个礼。
『深表歉意?就这?』怒火中烧。『那我父神母神不就白白冤死了吗?』指着棠昳。『既然你都知道他品行不端、不配为医,为什么要放他出来害人?』
『我一直都是把他关在牢里的,是他自己逃出来……』
『够了!』不等他说完。『你们这群医品不好的大夫,枉顾医道。下药害死了我父神母神,我要你们陪葬!』斜头示意桃沂上。『桃沂,给我杀——』
桃沂上前,与棠昳大战……
『桃沂,快闪开——』亓渊拿出魇允扇一扇。一束红焰之光横扫而过,桃沂连忙收手,闪到一旁。那红焰之光击中棠昳,他跌倒在地。旁边的侍卫连忙扶着棠昳,往圣医界退去。
『想跑,没门儿!』亓渊冲了过去,桃沂紧跟上。
…………………………
星之海。
『而后,我和桃沂一起,杀进圣医界,屠杀了里面所有人!』亓渊怒火中烧。『他毒害我父神母神,我要他全族抵命!』放声大笑。
『东砚品行不端,医品不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必然的,但是……』
『但是,其他族人也不无辜!』
『你……』
『哥,你在跟谁聊呢?』亓祎闻声前来。忽而斜眼一观,质疑。『你来干什么?』
『妹,亓祎,你怎么才来?』眉头紧锁。
『我有事儿耽搁了!』指着粟晚。『她来干什么?』
『我邀她来的!』
『我邀冰月哥哥你都不干,你倒好,背着我邀她来!』大声嚷嚷着。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赶紧的,开启星之城之门,该进去了。』
『知道了。』她双手在面前飘舞,一束束紫色之光随之挥洒,而后双手合十向前一推,一道紫色光束喷洒而出,击中海水,海水立即分成两道,中间是一条天青色晶莹剔透的阶梯,一直通往水底……
『美人儿,我们下去吧!』顺着阶梯往下走,粟晚紧跟上。
亓祎瞪着粟晚的背影,怒火中烧,怒目而视。来了也好,正好它能派上用场了。
冷哼一声,顺着阶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