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反将
『大姑娘和细柳做的黑心事,攀扯我和云霞做什么?』王生狗急跳墙,连尊卑也顾不上了,当即就大闹道。
立马就有婆子上前再赏了他几耳光,在主子面前这样张狂,实在是没有章法。
王生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再次堵了嘴,拇指粗细的麻绳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知会王老二家的,他们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金嬷嬷立在廊下,吩咐一个小厮。
『府上的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她冷冰冰得说完这句话,头也不会得进了屋。
王生的眼神逐渐绝望,可是这绳子实在是捆得太紧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霍家家规,若是赌博,断手发配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屋内的云霞已经没的精力去管王生的结局,只是一味得哭,不知道她是在哭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哭自己未知的境遇,或许两者皆有吧。
不管真相如何,云霞的结局,不会好过当初在人牙子手里的境遇。
『细柳,云霞指认你,你可认?』刑嬷嬷问得很简洁,直接问她认不认。
细柳见到事情败露,直觉就是按着那人教的,什么都推给霍水儿。
她闭了闭眼,希望这样能够救下自己的弟弟。这是自己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奴婢也是按着大姑娘的吩咐,都是大姑娘的吩咐啊!』她冲着刑嬷嬷哭,嚎得大声得紧。
『真是一出好戏啊。』霍水儿瞧着细柳和邢嬷嬷一问一答,轻轻哂笑,乌青柄团扇轻轻摇晃,晃得身边的朱珠眼睛疼。
这个女人真碍眼啊,怎么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大姑娘,老奴无意冒犯您。』刑嬷嬷这话说得客气,表情却很严肃,『老奴只是觉得,您有必要向老夫人解释一下,也需要给谢姨娘一个交代。』
『我当是什么事。』霍水儿并不慌乱,反倒带着异常的镇定和从容,『谢姨娘失了孩子,我也很为她难过。』
『只是不是我做的事情,要我如何认呢?』她似笑非笑得看了一眼朱珠,做人啊,还是要耿直点好,不然就不要怪自己被人反将一军了。
『大姑娘,说话做事要讲证据。』刑嬷嬷板着脸,木然得说。
老夫人并不说话,她人老了,却不糊涂,今日这局面实在怪异得很,霍水儿对谢姨娘下手,老夫人多年浸淫后宅,想到这层总是梗梗的。有问题,不能贸然出手。
上回就已经和霍罡闹了一回了,这回要是再不明不白得闹起来,实在不明智。
霍罡碍于孝道,不能做什么,可他要是再赶自己回扬州,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刑嬷嬷的经验丰富,让她问吧,没有什么,那就算了,若是真的有什么,没有不漏风的墙,总会露出些许破绽。
『今时今日的情况是,桩桩件件都指向您。』刑嬷嬷的眼珠子带了些浑浊的黄色,『就算您是清白的,您也要拿出证据来。』
『刑嬷嬷,这就奇怪了。』霍水儿看了一眼在旁边低头不说话的细柳,又将眼神缓缓移回来,『谁提出谁举证,这道理,嬷嬷不会不知道吧。』
『平白无故得有人来诬陷我,诬陷的人随口说几句就是证据,若是他们是串通好的呢?偏生还要我一个清白的人找自己清白的证据,嬷嬷不觉得可笑么?』
她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还是说,今日在座诸位是心底打好了主意,不管是不是,都要将这罪名定给我?』
『姐姐实在是言重了。』朱珠刚刚被她看了一眼,心底一咯噔,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啊,这次自己应该算是做得干净才是。
『言不言重,妹妹心里跟明镜似儿的,敞亮着呢。』霍水儿手里晃着的团扇骤然一停,『今日既然来了这么一出,咱们不妨就好好梳理一下这事。』
『细柳?』
被点到的人打了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
『啧,怎么,见了我这个主子,你都不敢正眼看我么?』
细柳勉强笑着,抬眼看了看她,又撇过眼去,嘴硬道,『实在是姑娘让奴婢做的事情,让奴婢难以启齿。』
『是我让你杀人放火,还是让你作奸犯科了?』
『姑娘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细柳还是不肯看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虽然不至于日行一善,却自觉好得很呐。』霍水儿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女子的指甲有些长,刺得细柳的皮肤微疼。
细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霍水儿,不管是调去沁和苑之前还是之后,她都觉得霍水儿是个娇娇柔柔的大家闺秀,没什么本事。
可是这会子对上那双寒意凌冽的眸子,竟让她从心底生出些恐惧来,以至于双股颤颤。
『你说我让你找上了云霞,让她给谢姨娘下药,那种所谓是腹痛药,实则是流产的药?』霍水儿勾了勾唇角。
『姑娘何必再说一遍,该交代的,奴婢刚刚已经交代清楚了。』
被钳制住了下巴,让她说话都有些艰难,只是从嘴里吐些破碎的音节。
『我放着红荔这样的心腹不用,找你干嘛?』
『这是其一,在你的故事里,你是比红荔,紫苏她们还要可靠的婢女。实际上,你是今年春夏交替,刚刚调来我院子的。』
『其二,听说你有个幼弟,长得玉雪可爱?』
朱珠的表情逐渐凝固,怎么可能?!
『细柳,你弟弟是家中独子,你们相依为命,恐怕……』
『你别动我弟弟!』
『瞧你这话说的。』霍水儿甩开她的下巴,像是嫌弃,用手帕擦了擦手。『等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细柳的眼神从失控到绝望,『不可能,不可能,他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真话?』
霍水儿看着她的眼睛,引诱着,『她们是谁?用你的弟弟威胁你,又骗你嫁祸我?』
『很可恶,你怎么还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