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敞开的门,齐野狐慌乱起来。
“外公!”
齐野狐大喊着冲进房内,一眼看见坐在马扎上的胡云,一颗心这才稍稍放回了肚子里。胡云看到齐野狐,担忧的表情也同样松缓了下来。
挤开王强等人,齐野狐抓住胡云的手腕,把他往卧室里推。
“有话好好说。”胡云也知道自己在客厅只会是累赘,只能安抚住齐野狐,担心他吃亏。
齐野狐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随后将房门关上,转身看向围着自己和胡云的王强几人,脸色阴沉下来。
“看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将齐野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越过王强等人的肩膀空隙,看见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
“这么快就活蹦乱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程伯伯还说你小时候是个病秧子来着。”甄孝仁双手环胸,姿态超然,看到齐野狐的状态,略感惊讶。
随后微笑道:“介绍一下,甄孝仁,程开颜的未婚夫。下午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程骏升和前妻生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程欢颜,一年前已经结婚,现在也已经开始接手程家商业上的事务;二女儿程开颜则相对神秘许多,几乎很少有她的消息。
外界只知道她还待字闺中,甄孝仁追了五年,至今没有追上,但是程骏升夫妇却已经将他钦点为女婿。
以这些豪门的德行,两人结婚应该也是不远了。
这些不算隐秘的消息,齐野狐在这一个月内已经打听得很清楚。
不过如今的他,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看着甄孝仁坐的地方,皱起眉头:“我不管你是谁,和程骏升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欢迎你,马上滚出去!”
为了给胡云治病,爷孙俩都是能省则省,客厅里只有上个租客留下的一个马扎,和一张低矮的木桌。后者被两人当做餐桌来用。
甄孝仁此时就坐在爷孙俩吃饭的桌子上,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觉得舒服。似乎嫌弃桌子太硬,他屁股下还垫着王强几人的外套。
不等甄孝仁发话,王强便咔吧捏着指关节,走上前来,狞声笑道:“敢这么跟甄少说话,小子你很狂啊!看来是先前揍得还不够狠!”
甄孝仁抬手阻止了王强,面上依旧微笑不改:“之前下跪求人借钱的时候,一口一个程伯伯叫得亲,现在翻脸了就直接叫程骏升。你们乡下人还真是实在。”
这番阴阳怪气的讽刺话语出口,王强等狗腿子自然是捧场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滚!”齐野狐沉声道。
几人的胡搅蛮缠让他生出了怒火,倒不是因为被讽刺,而是担心胡云听到这些话,会难受。
“目的没有达到,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甄孝仁皮笑肉不笑地直直盯着齐野狐。
齐野狐被他盯得很不舒服,不耐烦地问道:“什么目的?”
他实在不知道甄孝仁来这破旧的城中村找自己,到底有什么可图的。
“程伯伯说得果然没错,你们这些乡下人只是看着老实,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狡诈,这时候还跟我装傻。”
甄孝仁面露失望地摇摇头,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泄露天机:“婚书!”
听到这两个字,齐野狐瞬间恍然。
原来他是为婚书而来!
二十年多前,前程集团的太上皇,也就是程骏升的亲爹程肃,还只是一个空有勃勃野心的五十岁中老年。
因为下海做生意失败,程肃父子二人逃债躲到了黔地,但因水土不服,差点死在黔地绵延不绝的荒山里,幸亏被齐野狐的爷爷齐龙虎拿草药救了一命,调养了小半年才恢复。
救命之恩,程肃无以为报。恰逢齐野狐母亲孕相初显,便一拍脑袋,写了一份婚书,说是要是生的是男孩,就让自己以后的孙女嫁给他。
没等齐野狐出生,程肃父子便在齐龙虎的指示下,一齐前往盛海。
之后按照老人所言行事,白手起家,很快挣得第一桶金,往后更是一帆风顺得可怕!
再然后建立起前程集团,扩张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时代关键的脉搏上,在激荡的风云中好风
凭借力,直上青云!
前程集团的体量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程肃父子也成为了盛海一代风云传奇。
可以说,在普通人单凭奋斗能够达到的高度,程肃父子二人就算没有摸到天花板,也差不了多少了。
旁人都惊羡于程肃的大器晚成,但都不知道前程集团踏着激荡风云,躲开无数暗礁的每一个关键决策背后,靠的是一根从盛海一直连到黔地深山里的电话线。
然而这根电话线,在齐龙虎凄凉去世的那一年,却没有传来哪怕一个字!
十一年前的那个月,黔地暴雨连天。
羸弱苍白的孩子和外公还有一个唯一朋友,三人一人扛一把锄头,按照齐龙虎生前的指示,踏着泥泞在指定位置挖了一个寒酸的葬坑,把老人冰凉的尸体连同半坑红色的泥水,一齐埋了。
夜里山体滑坡,老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