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渐渐回归,宋晚辞怔怔地注视了会,最后迟疑着轻声道:“外公?”
嗓音太轻,尾音拖开一点,带着明显的不确定与轻微的颤音。
林敬山见宋晚辞终于有了反应,他又问道:“这手是怎么了?被猫抓伤了?”
宋晚辞闻言,缓缓地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一处的血痕已经微微凝固,她迟缓了片刻,含糊应声:“嗯。”
林敬山立刻道:“我去联系人,这一定要去医院。”
宋晚辞垂着的眼睫颤了下,思绪瞬间回到医院的那半年,宋晚辞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出声拒绝,但她抬起眸子时,林敬山已经走出去了。
视线里仍是外面深重的夜色,宋晚辞瞳孔微缩里下,最后垂下眼睫。
五分钟后,林敬山带着一些简单包扎伤口的东西走过来。
宋晚辞听到明显的脚步声后,仍是忍不住地往后退了稍许。
熟悉的声音传来:“辞辞,你的伤口让外公看一下好吗?”
也许是刚刚恢复听觉的原因,即使是这样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在宋晚辞听来都是有些陌生的。
宋晚辞安静了好几秒,才轻声道:“好。”
林敬山仔细地看了会伤口,然后道:“等会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看伤口表面应该是不太深的。
“辞辞。”林敬山沉默了会,最后温声唤声道。
“我们等会去看心理医生,你的病必须要治疗。”最后这句话带着不容拒绝。
-
翌日。
宋晚辞做过心理检查后,被医生安排着住一段时间医院。
她全程安静着,除了医生问话以外,她几乎是不会主动开口,安静的像是一个jīng致的木偶人。
单人病房内,外景已经是夏日的傍晚。
宋晚辞安静的睡于病chuáng上,闭着眼睫,脸色也要比以往苍白。
还是那样重复着的梦魇,睡梦中的宋晚辞微微皱起秀眉,长发在白色chuáng单上凌乱地散开。她入睡前吃了治疗jīng神障碍的药物,所以很轻易的睡去,只是这梦魇到底是摆脱不了的。
最后,宋晚辞在夜色覆盖时醒来。
医院的顶灯清晰而明亮,微微掀起眼帘时,刺眼的光线充斥着眼前,微微驱散了梦魇所带来的黑暗情绪。
宋晚辞微怔了会,最后起身倒了杯温水。
大抵是病发的原因,原先是梦境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尾也不知怎么,泛起了轻微的浅红,宋晚辞端着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夏日里,病房内的空调开启着,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宋晚辞却只觉得冷。
她缓缓抬起视线,目光不经意的接触到窗户后立刻收回,她垂下眼睑,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台上。
杯底触到木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宋晚辞收回手腕时,微微碰到了刚放稳的杯子,玻璃摔落在地面上,离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安静。
宋晚辞被惊了下,她视线迟缓的看过去,杯子已经碎了一地,在光线下碎片尖锐而醒目。
她离得近,杯子掉落在地面时溅出的小碎片碰到了宋晚辞的小腿。
宋晚辞怔怔的注视了会,眼睫抬起时,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病着的缘故,情绪也比以往敏感许多,她听见推门的声音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隔了几秒她才掀起眼睫,在刺眼的白炽灯光线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景年。
男人立于门边,欣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影子,眉眼是他平常惯有的冷淡与平静之色,可眸底却不是,隐于墨色之后的是不易察觉到紧张。
宋晚辞视线看过去,眸子动了动,最后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不受她主观意识所控制的反应,即便眼前是她所熟悉的人。
宋晚辞病着时是及其封闭着的状态,不愿讲话,也讨厌与人的任何身体接触。
此刻,她看向薄景年的眸子里只有受到惊扰时的迷茫。
薄景年的眸色早在宋晚辞往后退时暗哑了下来。
眸色不自觉的冷了下,薄景年垂着眸子将病房门关上。
病房内太过于安静,即便是这一道细微的关门声也很明显。
宋晚辞目光落在地面上,随着薄景年走近时,那道暗色的yīn影也随之靠近。
宋晚辞闭了闭眸子,又往后退去,直到腰间抵到窗台,硬物感使她的思绪有着短暂的回归。
她抬起眸子,在白炽灯下,整张脸苍白而病态,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唯有被温水浸润过的唇色嫣红的。
隔了几秒,她很轻的开口:“你不要过来。”
薄景年闻言,眸子沉了沉,但他还是停下,那道yīn影也定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