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视线抬起看去时,薄景年微微弯腰靠近她,熟悉的而繁重的檀香气息萦绕在吐息之间。
四目相视。
浓重的墨色间映入宋晚辞的眉眼。
薄景年敛眸,郁色与病态都被掩于墨色之后,他注视片刻后,开口道:“辞辞不必要这样抗拒我,那段关系结束了。”
“你不想要任何关系,但辞辞,我做不到。”
那样漫长的等待,与温园内的三年,无一刻不是清晰的。
刻入骨髓的瘾症,只因宋晚辞这个名字。
即便是拥有时瘾症也没有丝毫减退,愈是靠近愈是沉溺,即便是那样惯有的冷静思绪,也克制不了。
现在的失去与宋晚辞疏离避开的态度,无一不会让他发疯。
越是克制,越是无法压抑早已刻进骨髓的瘾症,清醒之下的沉溺。
宋晚辞的瞳孔动了下,想下意识避开时,萦绕在吐息间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距离被再一次缩短。
温热的呼吸jiāo缠,一个即将吻过去的距离。
宋晚辞微怔了下,视线抬起时已经坠入墨色的浓重砚台之间。
薄景年注视着她缓缓道:“不要避开我,辞辞。”
……
宋晚辞拿到新茶回去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下午的时辰,林敬山的午休还尚未结束。
宋晚辞轻声关上院子门走进去。
庭院内的树木下,林敬山睡于躺椅之上,用扇子遮住了脸。
宋晚辞小声地走过,怕惊扰道外公休息。
她将取回的新茶装入瓷罐内,取出一点,等会泡些给外公。
炉火上的水壶已经热了起来,热气与水即将滚烫的白雾也随之飘入宋晚辞的眼前。
热气润浸了眉眼。
宋晚辞垂着眼睫注视着,思绪也像是随着眼前的白雾飘远了一般。
薄景年最后那句话太过于清晰。
不要避开他吗?
宋晚辞淡淡地想,最初离开温园是想终止那段关系,如今若不避开,倒是免不了纠缠不清的。
她抬了抬眸,眸色间的情绪平平静静的。
水壶传来水顶起盖子的声音,宋晚辞收回思绪,关上了炉火。
林敬山也在此时醒来,他拿下盖于脸上的扇子,然后看向一边已经准备泡茶的宋晚辞。
“茶拿回来了?”他问道。
宋晚辞往白瓷的茶杯里倒入热水,她点头轻轻应了声:“嗯。”
林敬山视线看向院子门,像是随口问起般,“他又来找你了?”
他也是不是什么老眼昏花的,一个小时前,他从书房里走出来见宋晚辞取了东西往外走,他也就顺着往院门那看了看。
也自然瞧见了他们之间的那番互动。
只不过他没有出去打扰罢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也没有要管的心思。
宋晚辞闻言动作顿了下,随后她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应声道:“嗯。”
一句应声过去,她端起白瓷茶杯送于林敬山眼前,然后道:“外公,茶好了。”
到底是新茶,热水浇上去的时候,清淡的茶香也随之溢出。
林敬山起身接过,然后对宋晚辞道:“还没处理好吗?”
宋晚辞抬了抬眸子,没应声。
林敬山:“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讲,但是辞辞,感情上的事情这样牵扯不清,是断不了的。”
林敬山端着茶杯,轻轻chuī了口才继续道:“既然讲清楚了,这样一直下去也不太好,你外公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
“辞辞,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虽然是避开他不想见到他,但还没到完全要与他不相往来的地步……”
“外公也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原因,让你想避开他,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辞辞,别被目前暂时的感情与想法所绊,你要认真地想清楚。”
林敬山说完抿了口茶便不再多言。
宋晚辞垂着眼睫,思绪也跟着林敬山这几句话而遥远。
想清楚吗?
那三年的光景无一不是真实,最是清楚不过,可除了习惯与那三年光景,宋晚辞找不出其他会生出的情绪。
她想避开薄景年的原因,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思维惯性,结束了自然是要避开,以免纠缠不清的。
安静了片刻,宋晚辞垂着眼睫,最后缓缓应声:“我明白了。”
……
深夜。
房间内容香薰溢出淡淡的香气。
宋晚辞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最后画面停止,她从梦魇之中清醒过来。
眼前是并不明亮的光线,宋晚辞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止不住的眩晕与恶心感。
她抬手揉了下太阳xué,最后缓缓起身。
思绪还尚在梦魇之中,她下意识地下chuáng去寻找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