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阿虎被方羽问的一愣，然后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对自己得病的事耿耿于怀啊？”

　　 方羽不由苦笑：“主要我现在忘了自己得病的事了，因为什么得的病，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阿虎听后冲他摆摆手：“忘了最好，又不是什么好记忆，记住它干嘛？”

　　 方羽用力摇头：“不是你说的那么轻松，不把这件事想起来，我恐怕会疯掉！”

　　 阿虎本想说：“你本来不就是疯了么？”

　　 然而现在的方羽恐怕很敏感，他顾及到方羽的感受，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说了句：“你要听自己生病的故事，那可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

　　 方羽也回道：“那你就他妈的小孩不作，长话短说！”

　　 阿虎一看方羽今天是铁了心，不问出个究竟恐怕就不会让他走了，于是叹了口气，开始讲了起来。

　　 整件事的确是说来话长，阿虎先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想当年，我还住在自己的老家鹤岗，那里的房子还不是2万块就能买一套那么便宜。”

　　 阿虎说话向来飘得很，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方羽立刻就开骂：“去你妈的，我要听自己的事，你讲你小时候干嘛？”

　　 阿虎一脸委屈：“我合计从我小时候讲到咱俩认识，没准能帮你想到更多的事。”

　　 “你小时候的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直接说我是怎么病的？”

　　 阿虎称：“那就要从你刚参加工作时开始讲起！”

　　 方羽顿时眼前一亮，心说他正好听听阿虎所说，和他记忆中自己工作的状态是不是一致。

　　 然而阿虎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他整懵了。

　　 “你当时刚到荣华酒楼来做传菜员，咱俩就在那个时候开始认识了。”

　　 “什么玩意？传菜员？我不是程序员么？”

　　 难道连工作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方羽瞪大了眼睛。

　　 阿虎冷笑几声后道：“你可真能吹牛逼，你他娘的一个孤儿，能在这么高档的酒楼做一个传菜员，已经算是你的人生巅峰了，还他娘的程序员，要不要个脸？你懂如何写程序？”

　　 孤儿的身份倒是和自己的记忆一致，而且方羽努力回想自己工作时的经历，包括编程的一些知识，却发现自己只能想起特别零碎的片段，大脑中关于过去的整片记忆，仿佛一栋刚被爆破的大楼，变成了一片废墟。

　　 方羽感到异常痛苦，下意识地用手抱住脑袋。

　　 阿虎见状忙说：“要不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方羽咬咬牙道：“没事，你接着讲我是怎么病的？”

　　 阿虎定了定神，知道今天注定是躲不开了，硬着头皮讲了开来。

　　 根据他的说法，方羽的病，似乎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那是几年前的一天，方羽、阿虎，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喝酒。

　　 他们都在同一个酒楼工作，虽然是同事，但彼此的事业都没什么奔头，更谈不上竞争，因此也能建立起友谊。

　　 几个人当时聊得很嗨，从工作聊到女朋友，接着又聊到每个人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问题就出在这儿。

　　 别人聊起童年趣事，都兴致勃勃，唾沫星子飘满天，到了方羽这，他却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爸妈都死得早，之后在孤儿院长大，那是一段他永远也不想回忆的过去。

　　 原本他这样说倒也没什么，谁也没强迫说他一定要讲点什么，可问题是方羽说完这些话后，突然就一脸狞笑，而且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恐怖。

　　 阿虎见他有些不对劲，正要问他是不是喝多了，方羽却忽然大叫了一声，接着便起身跑开了。

　　 在场所有人的看傻了眼。

　　 即便如此，其他人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单纯喝多了而已，毕竟喝酒喝高了耍酒疯大有人在，而且不同人有不同的耍法，各个都跟精神病似的，相比较之下，方羽这还算轻的。

　　 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但阿虎却在那次以后，发现方羽变得不太正常。

　　 最初的阶段是发呆，方羽经常看着一个方向，一看就是几分钟，整个人好像一尊佛像一动也不动。这段时间，阿虎和他说话，他也没反应，真正的呆若木鸡

　　 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发呆倒也没什么，阿虎权当他是因为工作郁闷，需要一个发泄方式而已。毕竟传菜员是很辛苦的工作，而且整天被各种人像廉价佣人一般呼来喝去，偶尔还要被人骂几句，自尊极低。

　　 用阿虎的话说，要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的能吃饭的技术，他绝对不会做这个倒霉职业。

　　 然而他很快发觉方羽的问题变严重了，他已经不单是发呆，还开始自言自语，有时只是蹦出一两个词，有时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话，虽然声音不大，可站在他近前还是能听得非常清楚。

　　 那时的阿虎已经确定方羽出了问题，不过既然其他人没有发现，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况且一旦被人知道方羽有精神病，对他十分不利，要是再送进精神病院，恐怕一辈子都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