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们研究精神病人，绘画时也会下意识地画出一些精神病式的作品。要知道，精神病人的绘画作品是最有价值的。梵高知道吧？他的画都非常值钱，这个货就是个精神病。”

　　 “他是真的有病，你是研究精神病，那能一样么？”

　　 大鹏摆摆手：“你知道研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么？”

　　 “什么？”

　　 “就是无我，就是天人合一。我可能说的太深了，你领悟不到，说白了就是把自己也变成精神病，你才能知道精神病人想的是什么。”

　　 这话极大地引起了方羽的兴趣，他忙问：“这么说，你是装病进来的？”

　　 大鹏猛地一拍大腿：“这就是我进来的原因！没人强迫我进来，是我自己选择来到这里。我说怎么想不起来了。”

　　 “所以你住进精神病院，其实是为了更好的研究精神病人？”方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大鹏却连连点头，表情还好像很自豪的样子。

　　 方羽忍不住对其伸出了拇指。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研究完了离开？”

　　 大鹏提高音调道：“你说研究完？怎么可能研究完？”

　　 他吭哧咬了一口方便面，用力嚼了嚼，然后说：“研究精神病人的本质，就是要研究这个世界的规律，不同领域关于这个世界的论调是不一样的。

　　 “上帝说这里是天堂和地狱的战场，佛说是六道之一，哲学家说这里是无穷的辩证迷雾，物理学家说这里是基本粒子堆砌出来的聚合体。

　　 “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其实就他娘的是每个人都不知道。而我偏偏就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个十分庞大的研究，一辈子恐怕都不够用，我他娘的恐怕要烂死在这里。”

　　 听他说这番话，方羽又一次对大鹏刮目相看。这个看似神经的人，其实很有思想，或许是他的想法太多，因此给人的感觉有些癫狂。

　　 “你自己刚刚还说真相不重要，活一天算一天。”

　　 大鹏摆摆手：“那不一样，找不到结果这种事我能接受，毕竟那么多智力超群的人都找不到，但我肯定会一直找下去。只不过这个医院有点奇怪，感觉不是正经的精神病院，恐怕在用精神病人做实验。”

　　 说着，大鹏忽然沉默下来。

　　 方羽有些好奇，刚想问他怎么了，大鹏忽然又说：“其实精神病人很有意思，他们并不是多数人所想的那样。大家都觉得他们是蠢材，是白痴，其实这些人反而是天才。

　　 “他们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那恰恰是他们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你如果和他们深入交流过，就会发现他们观察这个世界的角度很让人匪夷所思，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们多数是天才，大多数人们却觉得他们不正常，他娘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不正常。

　　 “他们的一些行为只看结果未必能看得明白，需要深入研究他们的心里动机，我总觉得那没准就是整个世界的真相。包括我刚刚说他们画的画。其实我才是傻子，画了一幅很像鸟的鸟，他们的画才恰恰深奥，深奥到你根本看不到画的是什么。”

　　 大鹏描述得很有趣，方羽都想再爬回去看看了。

　　 “可能除了我那个鸟外，大部分都是旷世名作，我那幅反而是最差劲的。”

　　 方羽这时插了句：“你的画我真没注意到，但肯定不是最差的，至少有一幅画不如你。是一个长方形的格子，看起来像是两个屋子连在一起。”

　　 大鹏一听就笑了：“你说的那个我知道，那幅画就是那个昆虫专家画的。”

　　 方羽猛地挺直了身子，一道灵光好像直接劈进了大脑里，把前前后后好多个零散的线索都串到了一起。

　　 忽然间，脑中的光亮到了极点，他也同时喊道：“我知道了，这里其实是一个双子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