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张雪儿的嘴里逼问出一些信息。
我倒吸了一口气,局促地问:“你妹妹有尿毒症?”
上次完全看不出来倩倩有问题,不过当时灯光昏暗,情况也紧急,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尿毒症医保可以报销很大一部分比例,用不了那么多钱,你爸有退休工资,你没提你妈我也不问,你也一把年纪了可以打工挣钱了,照理来说用不到那么多钱吧。”我问道。
张雪儿很不爽,固执道:“我自己家的事,我不想多说。”
“别说谎了,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想知道的是和林灵有关的那部分。”我直言不讳道。
张雪儿有点尴尬,道:“我妹妹换过肾。”
我揉了一下鼻子:“抱歉,这我倒是没想到。”
其实这时候我也知道不该再咄咄逼人,可是张雪儿的话里还是有漏洞。
“换一颗肾需要多少钱,你怎么会借了高利贷又跟林灵借钱。”
张雪儿道:“我只跟高利贷借了五万,用于前期治疗,后来找到肾源以后,是林灵帮我出的钱。要给肾源一部分钱。”
我道:“国内不准买卖器官吧。”
“买卖,和捐赠之后给感谢费的区别在哪里?”张雪儿道,“你是个健康人,有空在这里咬文嚼字,计较这些细节,可是我妹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只要能救她的命,什么办法我都愿意用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肾会和她配对不上,我是她的亲姐姐,但是花钱可以买她的命,我只能去花钱。”
确实,到了那种时候也无法计较这钱花得是不是不合适了。
“你这个钱是跟谁借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张雪儿是跟我爸借的钱的话,那么她知道不知道我爸也是镰刀组织的成员呢?
又或者因为我爸是镰刀组织的成员,因此才借了高利贷给了张雪儿。
老实说,我真的不能接受我爸是个放高利贷的,实在太颠覆我的三观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那个追债的说谎。
欠债的没好东西,追债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什么锅配什么盖,两边都是满口谎言。
张雪儿道:“你们洪帮的赵忠。”
卧槽,这怎么可能?
我焦虑不安,点上一根烟想抽着定定心。
除非张雪儿跟要债的人提前沟通好了,否则两边的说辞不可能会如此一致。
难道说我爸真的放高利贷了?我一阵哭笑不得,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看不透我老爹的行为,雾里看花一样,他还是那个正气一身的老刑警么?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啊。
我没急着否定张雪儿,张雪儿虽说不聪明,但是我要是这么直接地否定,她肯定也会想到我和赵忠有些什么特殊关系的。
我爸在这儿潜伏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黑社会,不可能一件流氓点儿的事都没干过,要不然大家不早就把他看透了么?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要是问我组织的事,我知道的真的不多,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在给这个组织卖命。”
“你追击沈志筹的时候,可不像是在卖命,好像对这个组织挺忠心耿耿的。”
“我能怎么选择?我妹妹现在每天还需要大量的药物来维持,要是一停药就会有排异反应。”
“你急着找你妹妹是怕她身体出问题?”
“她不能累,也不能担惊受怕。”张雪儿道,“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妹妹。”
张雪儿的话让我心里堵得慌。
可她也不是我害的,她变成现在这样,十有八九是自作自受。
这么大的一个人,有手有脚的,真想找份工作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这忽然提醒了我一个问题,张雪儿给镰刀做事,这应该算是打工,那镰刀给她开工资么?
他们干的属于高危行业,工资应该不会太低吧,这种高危职业如果不给相应的工资,谁给他们干啊。
那工资去哪儿了?也不知道给不给买五险一金。
我太累了,心里开始胡思乱想,忽然一个恍惚,才发现差点儿睡着了。
外面的天开始渐渐发黑,张雪儿焦虑地看着我,显然是担心我会说话不算话。
“我就是把你妹妹还给你了,你也没钱给她治病。”
这话一下子说中了张雪儿的痛处,她闷哼了一声。
“不如留在我这里。我给你钱,你可以陪她,不要再把她带走了。”
“你打的什么主意?”张雪儿不客气地问我。
我笑了:“我没打什么主意,你觉得你把你妹带回去对她好么,你没钱,家里还有一帮要债的。你妹妹和你老爸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么?”
张雪儿被我说得无话可说,黑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我道:“一会儿强子还得关你一会儿,我们要看看有没有人要来捞你。”
“你们想干什么?”
“捞你的人肯定是你们组织的人吧,既然你对这个组织没什么感情,不会介意我们查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