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赵玉心走进来。麻利地将围巾取下,脱掉厚厚的外衣,顺便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秀发。
外面漆黑一片,屋内灯光明亮。移步走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晚,赵玉心如负释重地长出了一口气,思绪也被拉回那一天,也是最血腥的一天。
那个男人,那些持枪的黑衣人……
东州街上,那个奇怪的眼神……
蔡市长家第一次与他正面相对,原来他是正弘的哥哥……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赵玉心的思绪。
“请进。”赵玉心随手拉上窗帘,转身走到床沿坐下。
姨母月香推门而入,她身着一件蓝色旗袍外搭灰色貂裘,面色红润。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玉儿,见过了秦伯伯的儿子了吧,有什么感觉吗?”
“姨母,为何这么问?”赵玉心一脸茫然。
“你马上就十八岁了,在从前你这个年纪都生娃娃了。”梅月香说着温和地拉着她的手,在赵玉心旁边坐下。
赵玉心一听姨母这样说,粉白的脸上立刻浮现小女儿家的娇羞。“姨母,人家还不想嫁,玉儿打算陪着姨母跟姨父一辈子的。”
“那可不行。”梅月香溺爱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就要一辈子不嫁人。”赵玉心歪着头在她怀里撒娇。
“之前,我跟你姨父是打算给你和长宁订婚的。”梅月香说着,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北平是越来越不平静了。长宁是警察,现今是乱世,舞刀弄枪的不安全。姨母,只想我们玉儿一生平平安安的。”
赵玉心闭着眼睛靠着姨母月香,嘴角洋溢着辛福的微笑。
春节过后,北平的雪还是一如既往的落着,越发的肆无忌惮了。深深浅浅的大雪如帷帐般铺下来,密密麻麻,持续不断。
街上的商贩也是稀稀落落几个人在叫卖。
赵玉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张小脸,与秦良俊共撑一把伞并肩走在街上。雪不知不觉间落在二人落在外面的肩头上,二人毫无察觉还在有说有笑。
“很冷吧,我们去前面茶馆坐坐。”秦良俊看着她有些绯红的小脸提醒道。
“恩。”赵玉心点头。
这是一座西式茶馆,坐落在风景旖旎的后海岸边。透明洁净的玻璃落地窗,外窗棂上摆放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叫不出名的小花,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外面的雪还在簌簌地下,远处湖面早已结了厚厚的已成冰,雪一落下瞬间融化。远的近的犹如一个白色的世界。
屋里却是暖气蓬蓬,赵玉心冰凉的心也渐渐变得暖暖的。
“想喝点什么?”秦良俊在她对面坐下。
“嗯,我喝咖啡吧,你呢?”赵玉心理了理衣服,将厚重的围巾取下,放在腿上。
“和你一样。”
不一会儿,身穿白制服戴高帽子的侍者端上来两杯咖啡。还送了一朵红玫瑰给赵玉心,她谢过后把它插了旁边的细角花瓶里。
“要加糖吗?”玉心放了几块方糖在自己的杯子里。
“不,不需要。我喝咖啡从不放糖。”秦良俊拿起金色调羹在杯子里搅了搅。玉心注意到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
“你不觉得苦吗?”。
“我喜欢这种苦涩的感觉,”秦良俊抬起头,郑重地说道:“其实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有时候多品位一些苦涩的东西,会让我们牢记生活中遇到的苦痛回忆。”。
“听你的口气,好象你过去经历过很多似的。”
“是啊,不同的生活环境,有很多东西肯定是你所不能了解的。”
“哦,也许是的。”玉心若有所思。
秦良俊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明亮的牙齿。
玉心看的呆掉了。她发现当秦良俊目无表情的时候,他的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精锐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你,整个人透出一种淡淡的傲气。可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嘴巴无所顾及的扯咧开来,现出灿烂阳光的笑容,真没见过,一个人笑与不笑还能有如此大的差别。
两人低头喝着咖啡,说着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
空气顿时变的轻松而和谐,角落里不时的发出开心的笑声……
然而,与北平这个冰冷的白雪世界不同的是,远在江东的东州,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重兵把守的东州,舞榭歌台,歌舞升平,暂时让人忘记这是乱世。
夏家保持了旧时建筑风格,各房都是小别院,古色古香,红砖绿瓦,亭台别院,美轮美奂。一个大家族的欣欣向荣,全浓缩在了这建筑物上,庭院深深深几许。
大厅里,觥筹交错,葡萄美酒。
只有上的了身份的丫鬟才能够有资格到大厅伺候,一般的丫头和男仆都踮起高高的脚尖,争相瞧着。
不为别的,只为府中人人传颂的将来的大少奶奶。
夏仲勋的三个儿女,大少爷早些年远渡国外读书,现已经归国。二少爷在北平读大学即将毕业,三小姐妙铃。按顺序排,大少爷作为夏家长子玉树临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