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重重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下巴上,冷亦尘嘴里立刻渗出了血,眼看第二拳又要下去,商笑引生生挡在了前面。
徐烨磊一记铁拳来不及收回,只能勉强转了方向,砸在了旁边的铁架上,发出一声巨响。
站在门口望风的陈朗瞅了一眼,继续不吭声,透过窗子缝隙向外张望。
“徐烨磊你个野蛮人你够了啊!”
冷亦尘抹了抹唇角,起身站定,就想要出门,被陈朗一招手拦住,“嘘,爷爷刚进病房。”
商笑引赶紧拖着冷亦尘回来。这是特护病房隔壁的休息室,苏雨诺就在旁边的特护病房里躺着,医生说她除了皮外伤,头部还受了重创,陷入短暂昏迷。
徐烨磊上来握紧了拳,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来一下,“冷亦尘我警告过你,不许你再在雨诺面前出现,你的出现只能给她带来伤害你他妈的只当是耳旁风?”
还不待冷亦尘开口,商笑引就叫了起来,“是不是伤害你凭什么下结论?”
“不是伤害的话,雨诺她现在能躺在医院吗?”
“那还不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非得阻拦,就不能让人家好好在一起吗?”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我发现你就是被老爷子严重洗脑了诶,什么是真爱你他妈的懂吗你懂吗?”商笑引越说越气,伸手戳着徐烨磊坚硬的胸膛让他连连后退,直退到了墙边,她恨恨地白他一眼,“根本就不懂爱的家伙。”最后这控诉倒不知道是为了谁了。徐烨磊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虎着脸看着她。这女人在他这次离开中海去伦敦的前一晚,在床上狠狠地索要了大半夜,然后趴在他身上问他——你这辈子有没有爱过什么女人?你懂不懂什么是爱?然后穿好衣服就走了。这问题就这么留给他,让他一直到再从伦敦回来也没想出答案,这时候自然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剩愤懑。
而商笑引已经转向了冷亦尘,“亦尘,你也冷静冷静吧,好在雨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况且你想让一个完全当你是陌生人的人几天之内为了你解除自己的婚约,真的不容易——你当初不也是……而且,一年前雨诺她车祸后身体又不如从前……”
“雨诺的头部,有先天性的脑疾。”徐烨磊突然开口,商笑引和冷亦尘都愣住了。
终于,像是做了重要的决定,徐烨磊长叹一口气,平静开口:“我们也是在雨诺那次车祸后才听爷爷说的,之前只以为是普通的头疼病。而其实……是一种脑器质性精神障碍——阿尔茨海默病。随着诺诺的长大,她的记忆会越来越减退,会忘记越来越多的事情,忘记越来越多的人。只因为有弗如大师一直在给她进行着催眠法治疗,才能避免病程的发展。可是即便这样,她的脑部也不能再经受刺激和重创,这很可能引发她脑疾的病变,过去的治疗都功亏一篑。”
这样的事情对于冷亦尘来说不啻一记惊雷。这是不是表示,即使他让她重新记起了他,有可能某一天她又会再次忘了?即使他让她现在重新爱上了他,有可能某一天连现在也忘了?
商笑引同样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可雨诺那次车祸是个意外,这并不表示冷亦尘就会一再地伤害她刺激她啊?”
“爷爷说,弗如大师算过冷亦尘和雨诺命格相克,所以为了避免雨诺的劫难,爷爷不让他接近Sky庄园一步,可是,还是没躲过。”
“这、这理由太扯了吧。什么命格相克?这是哪门子的歪理邪说?”
“可事情不就是这样发生了么?如果雨诺没遇到冷亦尘,就不会来中国,那也就不会发生车祸,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爷爷现在没有让冷亦尘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已经是仁慈的了。”
“是的,说的没错。”冷亦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带着一股不寻常的坚韧,“如果没遇上我,她真的会是这世上最快乐的小公主……可是,那又怎么样?爷爷如果担心,他早在我小的时候就该杀了我。现在,晚了。已经让她遇上了我,那什么都晚了。不管面前是什么,对于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冷亦尘要苏雨诺,必须要。”
********特护病房内,床上躺着的苏雨诺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恍然又让一旁坐着的老人似乎又将一年前的场景重放了一遍。
只听烨磊说是雨诺下午出门在路上被车撞到了,等他到医院便是这样的场景。医生说她即使昏迷着,脑电波却异常不平稳,这不由得让他担心。在这样紧要的时刻,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弗如大师,多少年来如果不是弗如大师的催眠疗法,怕雨诺的脑疾早就……
“诺诺啊……你一定要乖乖的,让爷爷放心啊。等你醒来,爷爷就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离开爷爷一步,好不好?”
老人强劲的手微颤着抚着孙女儿的发丝,老眼痛苦纠结地看着孙女儿的脸,直到……一丝亮晶晶的光亮在她颈间微微一个闪耀……
是一条纤细精致的银色项链……老人的手指顿了一下,不由得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勾了出来……一颗璀璨闪亮的造型别致的薰衣草花型吊坠跳脱而出,竟像一道闪电刺入了老人的眼。
那遒劲苍老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