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叶新搞不懂她这个年纪这么就能把自己搞得那么复杂,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若成为朋友,她定真心相待。
这就足够了,相遇不易,有个珍惜的人总是件好事!
把多余的思绪甩掉,谭叶新笑了笑,“我们得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明天见!”
“明天见!”楼夜雪笑着看着她们离开,笑容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收起,双手紧握。胃在一抽一抽地痛,好像在控诉主人刚刚的决定。可是不想就这么放弃,那有什么办法?!
楼夜雪在床上坐到半夜,眼睛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往紧闭着的门看,她以为风轻扬起码会来看一下她,可是没有。眼泪划过脸颊消失在白色的被单上,楼夜雪笑了笑,笑容落寞而孤寂,任由眼泪湿了一脸!
风轻扬不知道楼夜雪在懊恼,反正自己心情是不好的。这么容易被一个人影响对于一个游走在生死线上,脚跨阴阳两界的人来说,这不会是一件好事。
只是,控制不住!
布满厚茧的双手曾经浸染了无数的鲜血,在温热的液体划过手心坠落的时候从未恐惧过,然而在擦去她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的时候,却忍不住心跳停滞!
爱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止不住的担忧和思念。就像你手里握着她的生命,握得太紧怕她窒息,而放得太开又怕她会不见。
这种源自心底的不安比有人拿枪指着他更令人恐惧。当一个死神的信使无法结束生命,那不是失败,而是可悲。楼夜雪就像一道符咒,此次,他对她无可奈何!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风轻扬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本应该在医院的楼夜雪,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纤细的身体虚弱得好像会随时倒下。本来这事就是他决定的,秦湫不过是代为通知,只是他低估了她想留下来决心,也低估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胸口左边的地方随着她的难受而难受着。
秦湫也在训练场上一眼不眨地盯着楼夜雪,话语里听不出情感,“你觉得她能撑下去?”
“不知道,你好像很希望她撑下去!?”
秦湫看着一脸笃定的风轻扬,眼角带笑,“风队长何尝不是?!”
风轻扬抽起了烟,任凭烟雾迷蒙了双眼,不作回答,因为有些期盼现在只应该放在心里。
每个允许的项目,伊岚都会跟在楼夜雪旁边,也不管分数被扣多少。
“岚,别管我!”惨白的脸挂着淡淡的微笑,声音嘶哑。
伊岚没好气地瞪着楼夜雪,粗喘着气说:““我没管你,我爱这样跑不行啊?!”
捂着抽搐的胃,无言以对,“谢谢你在这时候,还陪着我。”
“要真想谢谢我,就好好的,别把自己弄残了!”
楼夜雪微微一笑,奋力地跟上队伍。
一个下午的训练,伊岚陪同楼夜雪被扣了五分,楼夜雪抱歉地看着伊岚,被后者报以两个白眼。
原本定在饭后的训练因为楼夜雪的身体被取消了,但每天晚饭后在操场呆着的习惯早就养成了。楼夜雪坐着看叶慧和姜瑶一圈一圈地跑着,眼眸带着淡淡的落寞。胃部的不适感似乎随着血液循环到了心里,然后在那里积累了下来,越来越重。但是她并不想起想原因,怕越想越难受。
柳语琪走过来的时候楼夜雪正躺在地上,谭叶新不在,好像是回去拿药了,陈小君在旁边紧张地帮楼夜雪扇风,看到她过来,扯了扯伊岚的衣袖。
伊岚不耐烦地看着过来挑衅的人,“你过来干嘛?!”
“看她什么时候走,你有意见!”嘴角挂着不屑的笑,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语气也没有了以往的强势与犀利。
但伊岚还是噌地站了起来,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夜雪得罪你了还是怎么着?你非得这么处处针对着啊?”
“针对她?我还不屑呢!垃圾!?”
楼夜雪突然伸手拉着伊岚,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柳语琪语气的细微变化她不是没有留意到,只是不想管,“你对着一个垃圾说话有意思吗柳小姐!”
柳语琪盯着地上连眼睛也没睁开的人,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没意思,可我搞不懂你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坚持。”
“有些东西本来就没有理由,何来为什么?”
柳语琪顿了顿,没说话,缓缓地离开了。
楼夜雪看柳语琪离开了,松开伊岚的手,任凭她破口大骂,“楼夜雪你是猪啊,被人这么说也还能沉住气?!看见风轻扬的时候你又说得那么起劲!”
楼夜雪疲惫地睁开眼睛,黑沉的瞳孔里没有光,暗得像个黑洞,“不一样的,前者过于自卑,所以她心里不平衡。后者是自信,而且有那能力。我不想多说话是因为,真的,很痛!”用力捂住胃部,脸上的满是痛苦。
陈小君一看急了,怕她胃又出血,急忙想要去找拿药的谭叶新,刚转身就撞上了要找的人,喊道:“快点,快点,她又痛了!”
楼夜雪无语地看着孩子似的乱蹦的人,就着谭叶新的手把药吃了。
伊岚坐了下来,把楼夜雪的头抬到自己腿上,好让她躺得舒服点,但赌气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