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眉子卖了房子后,又更换了新手机号。此时,她躲在郊区的一家宾馆里正等着她的出国签证。
房间里安静极了,窗帘被她拉得严严实实,显得极其阴暗。眉子在封闭的房间里,感觉快要发疯了。她很想出去走走,但又怕撞上熟人。这十来天,连早中晚餐都是由宾馆的服务员送来的。如果没有电视里那些个搔首弄姿的节目主持人,这房间真跟停尸房没什么两样。百无聊赖,实在等不及基米那永无休止的“快了,就这几天”的忽悠。
她拿出手机拨打基米的电话:
“喂,基米,亲爱的,我的签证办好了吗?”眉子嗲声嗲气地撒着娇。
“嗯,快了。宝贝儿,你别着急啊!再等两天。”基米和他的牌友一边搓着麻将,一边接听着眉子的电话。
眉子似乎听到了电话对面“哗啦啦”的麻将声。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里这一阵一直不得安宁。她知道现在已经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了。如果再待在国内,不是李志国和吴辽把自己给撕了,就是黄毛把自己收拾了。此刻所处的境地,就犹如站到了悬崖边,向前——掉进深渊;后退——恶狼环伺,葬身狼腹。唯一的希望便是阿拉丁的魔毯从天而降,赶紧载她远走高飞,飞渡重洋。这神奇的魔毯便是基米手中的签证。为了达到目的,哪怕再牺牲几回色相,那也值得。
“基米,我想你了嘛。你看,是你上我这儿来,还是我去你那儿?”眉子把尾音拖得老长,把她的嗲功用到了极致。
基米听得骨头一酥,果然心动。他站起身离开搓麻的牌桌躲到走廊里给眉子回电话:
“喂,眉子,你现在哪里?”
“我在北郊宾馆304房,你几点过来?我等你。”眉子急道。
“大约晚上三点,你等着我啊。”基米得意地对着手机“啵”了几下,还打了几个响指。
几个牌友见基米面露红光、印堂发亮,便开始对在情场和赌场双双得意的基米起哄:
“你丫的,你等着!你小子情场得意,赌场肯定失意。”
基米的胖脸上露出惬意的欢笑:
“快,老子今天不但要情场得意,还要赌场得意,实现双赢。来,要不信,咱们再赌几把大的,然后老子今天晚上要去……”
“嘿——”三个牌友暧昧地龇着抽多了烟的黄牙,冲基米眨着眼睛,“好哇!基米,你丫挺的要出去点炮,那我们哥几个先成全你,先跟我们这儿猛点。”
那三位牌友一直三供一,早已经输得脸都变成菜色了。听见基米说要来几把大的,立时如抽了大烟,来了瘾头:
“好哇,既然要来大的,那就赶紧重新牵庄。”说话间四人重新择定了方位,又开始了新一轮稀里哗啦的麻将大战。
“那好,我来定规矩。咱们来“五一二”的。”基米想要趁着自己手气好,赶紧把几个牌友扫荡了,好去会眉子。
其中一名叫“高胖子”的冲其他两人眨眨眼睛,只一个眼神,另一瘦子已心领神会。他高声聒噪起来:
“操,你丫赢了多少银子,牛逼成这样?当心老子一把就给你来个三光。”
“嘻嘻,我也就赢了十来万,就把你们急成这样,瞧你那点德行。”
基米赢了钱还逞口舌之利,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既输钱又遭挤对的瘦牌友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扑向基米:
“你丫别得意,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才是钱。看我一会儿不让你丫的光着屁股出门。”
基米一听眼睛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
“嘻嘻,老子基米有的是钱,就这卡里就有八十万,你要有本事都赢了去,老子就光着屁股出门。”
基米有了眉子给他的八十万垫底儿,胆气顿时壮了不少。再加上今晚一直赢钱,赢得自己双颊发红,印堂发亮,手指抽筋。无论如何,在基米来说,今天就是好日子。
基米拍拍自己的脑门子,便琢磨:最好再一人卷他们二十来万,老子那卡上就有一百五十万了。基米暗地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把话也说得满上加满。
高胖子看瘦子还要和基米打嘴仗,立即盯着他:“瘦子,算了,算了。打牌,打牌。”
几个牌友自开始打大麻将,一个个便如夜晚出没的狼,精神头倍儿足,每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牌,双眼冒绿光。
“啊!我和了!七小对庄家自摸,家家给九千。”那位小个子的瘦牌友高兴得冒了个泡泡。
“切,得意什么呀?不就九千吗?一会儿就让你吐一万六。”基米不屑地打击着这个赢钱的小个子。
其他两人见状,不甘示弱:
“基米,你小子——红,红得发烫,但过一会儿就红得发紫,再过一阵儿就该发灰,再过一阵儿就该发黑。知道吗?”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话似谶语笼罩着基米。三圈下来胖基米一把不和,眼看着赢的十几万已经输光了,卡里的钱也输掉了二十几万,他便开始着急。眼巴巴地只盼望着做一把“清一色、一条龙”才有机会扳平。赌徒赌急了,那眼里便会冒出血红来,这基米今天虽然有钱,但这钱却是眉子托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