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别尘信不过林衍,白师叔是长辈,更于他有再造之恩,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林衍带着师叔离开,哪怕因此与林衍撕破脸皮。
只是直到林少侠延长而去,他都呆立原地,未有丝毫动作。
不是华城抚不想动,而是白师叔临行前的那一眼震得他血气翻腾,好半晌才吐了口血缓过劲来。
五境冲炎与六境厚土之间差距虽大,却也不至于大到一个眼神便能解决问题,华别尘会如此不堪,更多是由于师门心法的克制效果。
见好友吐血,一旁的阎怀东变了脸色,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华城抚拉住:“老阎,给城防传话,盯着这小子,看看他们往哪里去……”
华别尘自知拦不住白青山师叔,但知道师叔脑子出了问题之后,他已差人快马加鞭回门里报信,如无意外,门中高人差不多也该到了。
阎城守正自下令,华城抚却想起什么,猛然转身,目光如电直对着角落。
方才他一直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此时却想起来,林衍还带着一名女婴过来赴宴。
女婴后来交到了侍女手上,在白师叔出现后,那侍女便与他们一道从大厅里出来,之后一直站在角落,但此刻……
好小子,敢情还留着一手啊。
不多时,西门城防传来消息:林少侠一行四人三骑出了西门,未曾有半分停留。
华别尘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阎怀东一眼,阎城守会意,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他杀了袁铁山,北边是肯定去不了,其他方向都是我们的人。”
确实,这里眼下已经是两国交战的最前线,几乎到处都是斥候探马,这些人拦不住林衍一行,但要掌握他们的动向却并非难事。
当天下午,逐鹿城城抚府,华大人向两名老者恭敬行礼,又一刻钟,华别尘收到消息:林衍进了燕城。
一男一女两位老者当即动身赶往燕城,白师兄一走十年,如今身体有恙,又与身份不明之人一道,他们可放心不下。
燕城位于逐鹿城东南方向三十里,与逐鹿城,南阳城一样,都是大郑帝国最北边的屏障之一。
有顾飞京的令牌在手,林衍一行进城之时并无丝毫阻碍。
不过进城之后,林少侠却给狐小玉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小玉,去看看有没有前往逐鹿城的队伍,最好是车队。”
半个时辰不到,一行三大一小已混进压送粮草的车队,回头往逐鹿城出发。
林衍并非闲得蛋疼没事做,他不愿意留在华别尘府上,所担心的无非是黑风师门当中的高手会赶过去。
他甚至能够猜得到,华大人已经将消息传回门里,高手到来后一旦见不到人,最大的可能便是沿途追寻,而有军方的探马为耳目,自己一行人想要隐匿踪迹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为此,早在还没离开逐鹿城之时,林少侠便已经决定出去绕一圈再跑回来。
这一手玩得确实出人意表,他自信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谁能够找得到他们。
而就在林衍所在车队与两位老者擦肩而过的同时,百里之外的刀鸣城
,数名将军飞骑到了城守府门口。
刀鸣城为东晋攻占已有好些天,城守府早成了东晋左路兵马的大营,此时丁夏正站于沙盘之前,与众将商讨战事,只是身为左路军之首,丁将军此刻却明显有些神游天外。
让他分心的并非郑朝军队开始组织有效反击,以致这仗越来越是难打,而是那个一直与他不对付的袁铁山。
其实说不对付还是太客气了些,人家根本就看不起他,在袁铁山眼里,他丁夏只是卖妻求荣,巴结上峰的怂货,若非军令难违,袁铁山压根就羞于与他为伍。
有这么个下属,丁夏自然巴不得他早一些战死沙场,只是姓袁的如今到了大郑朝的地盘,他姓丁的已是鞭长莫及,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袁铁山将那天的事情宣扬出去。
丁将军想到这里,心中石头落地,哪知下一刻便听到外头有人哭喊:“求丁将军下令出击,血洗逐鹿城,为袁将军报仇。”
给袁铁山报仇?你当本将脑子抽风了啊?他要是死了,本将高兴还来不……等等,给姓袁的报仇?什么意思?那混蛋死了?
丁夏瞬间来了精神,同时也分辨出外头哭喊的足足有好几个人,尽是他麾下勇武之辈,他眉头一皱,快步出了门,口中已喝道:“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你们方才说什么?袁将军怎么了?”
“袁将军被郑朝的狗贼杀了,脑袋现在就挂在逐鹿城城头上,将军,郑朝狗贼欺人太甚,咱们出兵吧,杀他们个狗ri的,为袁将军报此血仇。”
“稍安勿躁,你说袁将军被杀了?消息可确切?”丁夏板着张脸,心中却是乐翻了。
死得好,死得好啊!
姓袁的倘若不死,自己还得费心思坑死他,哪有郑朝人动手来得惬意?
耳边众将不停请战的声音让丁夏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也是一动,再抬头时已有了决定:“传我军令,发兵逐鹿!”
没有人知道,当众人领命而去之后,丁将军还喃喃的说了一句:“袁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