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婉婉吓了一跳，诧异的往后退了一些。

　　 “我？”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顾家老爷子竟然有事情求她，这事要是传出去也是不得了，虽说在“神仙”云集的商业圈大佬里面，顾家势力平平，但是这种比较显然是合理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顾家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尤其是将门之后的顾老爷子也是当过大将军，比财势不及，威望却是崇高无比的。

　　 此刻竟然在垂危之际，要过来求鹿婉婉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女孩事情了。

　　 她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有些承受不起，却也在隐隐预感之后，猜测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顾老爷子皱了皱眉，便沙哑着嗓子道：“快点和清让把婚礼的事情给完成了。”

　　 鹿婉婉迟疑起来。

　　 虽然自己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但是每一次顾老爷子催促的时候，就好像在一次次的提醒她，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她究竟会失去哪些东西。

　　 就好像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罗列出来，排在她的面前，然后问她：你看，这些东西，你都会丢失掉，你舍得么？

　　 自己想要些什么，鹿婉婉心里是很清楚的，但是那些想要的东西能不能去要，她却无比的模糊。

　　 顾老爷子看见鹿婉婉面露犹疑，便呵呵一笑道：“我就知道，我说这些，肯定是不够的。孩子，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嫁入顾家一定会舍弃掉相应的东西的。”

　　 一双深邃如同能看透一切的眸子渐渐透露出精明，时不时微微眯起来，他就像是完全看透了鹿婉婉心中所想一般。

　　 “孩子，只要你答应我和清让结婚，我会满足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任何方面的任何事情。”

　　 顾老爷子说着，眼神坚定且透着光亮。

　　 面对孙子的固执和顽劣，那是倾注了感情的东西，人这一生兴许都不能将这些称之为“爱”的东西好好消化吸收，即便是顾老爷子。

　　 但人活到这个岁月，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名号，还是在商业圈打拼的老道经验，顾老爷子在面对这样赤裸裸的交换利益的时候，要均衡好实在是太简单了。

　　 “并且我会极度保密，孩子，你想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提，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满足你。”他盯着鹿婉婉，即便不知道鹿婉婉想要什么，但却能字字击中她的心里。

　　 会吃亏的，但是值得。

　　 他要把最好的留下来，给他的孙子。

　　 而鹿婉婉的人，只不过是他用他力所能及的力量留下来的一个东西而已。鹿婉婉对顾清让究竟有没有真感情，顾老爷子并不是看不出来。

　　 但他清楚鹿婉婉内心底的质朴纯良，无论怎样，她只要嫁入顾家，就一定不会做对不起顾清让的事情。

　　 鹿婉婉怔住了，无语凝噎。

　　 良久，她却不敢回答，只颤抖着嘴唇问道：“爷爷，你何必这样？”

　　 鹿婉婉的额间留下一丝冷汗，顾清让对顾老爷子的意义果然是超乎常人想象的。

　　 世人都只顾老爷子不爱财，只爱名，若是对鹿婉婉信任，便不需要用这些东西要和鹿婉婉作交换。

　　 可是在鹿婉婉并不值得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他居然愿意用这样的风险去承担，完全把主动权交给鹿婉婉，只要鹿婉婉随便提个要求，便能在嫁入顾家之后立刻掌握大部分实际权力。

　　 这样的风险，顾老爷子都愿意冒。

　　 “你现在……能体会到我到底为什么要求你了吗？我多么希望在死之前看到清让结婚……”

　　 顾老爷子眼神又渐渐软了下去。

　　 究竟怎样做是最有利的，他明白，但有选择，就要有失去。

　　 只不过在这样选择的时候，只是主动去失去那些自己愿意失去的，来换取那些不愿意失去的东西留下来罢了。

　　 主动权已经完全在手里了，现在对于顾老爷子，鹿婉婉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了。

　　 而养父给他的条件，第一个便是彻底让让顾老爷子对她深信不疑。

　　 当然，鹿婉婉也不是傻子，虽然对顾家的底细终究还是摸不太清楚，但是这样一来，还是自己留了后手。

　　 万一再出问题……顾家也许能成为她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

　　 “好，我答应你。”鹿婉婉口上坚决，内心却如同一万只蚂蚁在撕咬。

　　 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鹿婉婉想起鹿甜甜，便知道自己肩膀上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

　　 这些东西早就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再多一些愧疚又何妨呢？

　　 翌日一早，办公室内气氛似乎是随着气温，一起降至了较低的区域。

　　 四周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说是鹿婉婉可以交心的朋友，兴许有一些对鹿婉婉本身并不讨厌的人，也因为一些背地的议论，而终究意识到自己和鹿婉婉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么一来，自然没人愿意与她为伍了，无论真相是什么。

　　 鹿婉婉觉得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都是因为厉司寒。这些人表面对她好好的，可背后却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