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不知自己哪里取悦到了他,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而司柏燃像是来了聊天的心思,问:“你是南方人?”
夏烟:“为什么这么问,我长得像南方人?”
别说,以前真有不少人说过,夏烟一看就是南方人。
她倒是不知道那些人心中的“南方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在她看来,这很主观,什么南方人温柔似水北方人热情如火,不过是刻板印象罢了。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南方人,更没有什么温柔似水的气质。
司柏燃却没再说话。
聊天聊到一半,对方突然无故中止,总归是让人不舒服的。
于是,后半程夏烟一直望着窗外,雪越下越大。
中间还堵车了,硬生生将回去的时间拉长。
司柏燃的车子跟着前边,缓缓停下。窗外不时有人按起喇叭,鸣笛声,声声刺耳。还有司机探出头来,想要一探究竟。
成排成排的车子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一眼望不到头,明huáng、橙红各色车灯汇成光的海洋,照亮纷飞的雪片。
雪已经大到片状,窗户上蒙着一层雾,夏烟无聊,在玻璃上随手涂鸦。
司柏燃转头看到,费力地辨出画的是只躺着的狐狸,狐狸旁边倒着一瓶酒。
看来是只醉狐。
司柏燃倒是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童趣的一面。
堵车是门耐心活,两人耳边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他放了首歌,打破这沉默。
“明知你是那莫测变换傲气的性格,无数个女生,想接近你无奈有点怕……”
梁洛施的《迷上天蝎》。
夏烟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高考完,班里聚会,有个男生唱这首歌对她表白,因为夏烟就是天蝎座。
她当时觉得这男生真怪,哪有人表白选这么伤情的一首歌。
司柏燃降下车窗,冷风倏地灌进来,夏烟打了个喷嚏。
他回头看她,说了声抱歉,然后把车窗升上去。
车里内饰整洁,没有烟味和其他难闻的气息,后视镜上挂了一个红色的平安符,像是庙里求来的。
那晚堵了好长时间,将近两个小时。
他们就这样没有jiāo流地待了两个小时,也难为两人都是冷情冷性的人,否则换成别人,难保会憋死。
等车流好不容易疏通,他们行到前边的路口,还看到了警车。
后来回到宿舍,夜里夏烟在网上刷新闻,才知道那条路当时出了车祸。
两车相撞,情况惨烈,其中一辆车的车主送医途中身亡。
夏烟看完新闻坐在电脑前心想,她和司柏燃的第一次单独碰面,就这么血腥。
……
不过当时,两人都不知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警车不断鸣笛,卓凡的电话在这时又响起。
“烟烟,到了吗?”
“堵车了,刚通。”
“我没事,就是看看你回去没。”
“嗯,一会儿到学校我给你打电话。”
要挂断的时候,卓凡忽然问:“烟烟,你那里为什么有警笛声?”
“警车巡逻?我也不知道。”
卓凡“哦”了声,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
这种不安,已经持续了很久。
后边没有再遇上堵车,司柏燃开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电影学院。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夏烟原本准备下车,谁知他没停,沿着大门径直开了进去。
“哪栋楼?”他问。
夏烟看着路边玩雪的学生,说:“其实停这里就行。”
他说:“也不差这几步了。”
夏烟虽不想他把车开到宿舍楼下,但也知道再说便是矫情了。
等到了宿舍楼下,她对他道谢。
雪还在下。
她身上的暖香一直萦绕在司柏燃的鼻尖。很好闻的味道,他其实想问问她用的什么香水。
可以让阿姨把家里的香氛换掉。
夏烟没等到他的回应,开门要离开。门刚开了一个缝,雪花便被风卷着飘进来。
还没来得及下车,忽然,门边凑进来一张脸,喊道:“夏烟烟,卓——”
“卓”字叫了一半,那声音顿住。
兰思唯惊诧地看着副驾驶上准备离开的夏烟和稳坐在车里的司柏燃:“司、司柏燃,怎么是你?”
司柏燃挑眉,瞧着眼前突然出现并准确喊出自己名字的女孩儿,浅浅回忆了一下。
不认识。
夏烟推开她,下了车,要走。谁知,司柏燃忽然在身后叫住她——
“夏烟。”
“嗯?”她转过身。
因为她的开门,车内的灯饰自动亮起,司柏燃半张脸隐在昏暗中,半张脸被光点亮,面部俊朗的轮廓线条更加分明。
他唇边浮着浅笑,音调疏离懒散,目光却炯炯,直视夏烟,“你包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