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法文名字的, 只是不做常用。
Iris.
有鸢尾花的意思。
少年看到名字后, 满是好奇地凑过来, 追问读音。
梁雯耐心教了几遍,只收获了变扭的腔调。
少年的几个朋友听到后笑作一团。
虽然听起来十分滑稽,但她还是不愿挫伤一个初接触中文的外国人的学习心,微笑着朝少年竖起大拇指,“没事儿,你第一次接触,已经说得很好了。”
梁雯忽然想到几年前的昂德。
本以为也会在纠正口音上徘徊许久。
她早先在机构内接触过其他的学员,基本都有这个通病,法语属于拉丁语系的一种,与中文差别非常大,即便法语中有升降调的运用,但与中文的四声调还是有区别的,有时不仅不会成为助力还会变成绊脚石。
但当昂德只跟着学了最简单的几个词后,梁雯就确信他的读音概念清晰得可怕,基本的音调关系他都能明确,甚至于在说话的过程会有意咬准那个变调,虽然还不够熟练和准确,但绝对不像零基础的。
梁雯当然问过昂德从前是不是接触过中文。
但昂德几乎等同于没回答。
她也不多纠结学员的个人隐私,只管负责教下去就是。
所以梁雯从不敢居功说自己教学水平有多卓越出众,昂德能在她的手底下将中文学到现在这个程度,一大半也是靠他自身的能力。
名字已经签好,油墨还未完全gān透。
梁雯小心翼翼拿住边缘,想要还给少年。
不想却被对方伸手挡住,调转手机后按亮了屏幕。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嘛,我还想多请教些中文相关的问题。”
少年笑容灿烂,说得不慌不忙。
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下轮到梁雯无措了,她惊诧得挑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委婉拒绝,忽然头顶就笼罩下来一片yīn影,自己则直接被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不方便。”
昂德面上笑嘻嘻的。
但语气实在说不上有多友善。
年轻气盛的少年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但也没那么轻易放弃,鼓起勇气追问道:“两位是在dating吗,我不介意排队等待,公平竞争。”
梁雯顿时被惊得哑口无言。
昂德挑挑眉,先是低头咬了一大口梁雯手上的冰淇淋,顺势又在她的脸上极响亮地亲了一大口,全程紧紧搂住梁雯不肯松开分毫,彰显亲密,又像极了护食的狗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她是我的”的威慑信号。
“小子,你没机会了。”昂德懒懒地扬起下颌,“我要娶她的。”
丝毫没把面前的年轻孩子放在眼里。
梁雯瞬时看向昂德。
心跳漏了一拍。
她甚至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
这样重的誓言,昂德是第一次许下,但此时此刻的他,眼神坚定如钟,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还残余着十七八岁时的凛然傲气,像不服驯养的野马,桀骜填塞满了他的眉宇之间。
有传说讲到,野马一生只有一处归宿。
现下,这匹野马找到了主人。
少年不甘心,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梁雯身上。
梁雯能感觉到身旁昂德的紧张兮兮。
像炸毛的大狗,一刻都不移开视线。
于是她摇了摇头,等同婉拒。
少年走后,昂德便急急忙忙把梁雯拉到自己身后,将她挡得严严实实,顺带还将别在领口上的墨镜取下来,又帮她戴了回去,梁雯哭笑不得,假意数落他方才表现得太凶,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
实则是她心头还萦绕着那句,只能没话找话。
才显得没那么仓皇心虚。
“法国男人都是相当执着的,不凶神恶煞一点怎么行。”
昂德说得头头是道,又偷吃了一口蛋筒。
“那你呢?”
梁雯突然问他。
昂德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比法国男人更执着。”
他确实够执着。
还在法南艺的时候,昂德第一次约梁雯出去玩。
梁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结果他好像越挫越勇,一次不行就两次,坚持不懈地追问下去,最后梁雯实在被问得烦了,才答应下来的,说是仅有一次,可一旦开了先河就再也受不住,之后又有了无数次的同行。
结果还好巧不巧,被学校的人看见,误解了好久。
但也正因为这份执着,他们现在还能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梁雯笑了,将最后的蛋筒尖尖喂到了昂德唇边。
像极了一种奖励。
昂德咬下来一半,剩余的喂给了梁雯。
是一种自然的分享。
返回监视器前时,昂德收到了来自帕特里克的嘲弄,“我说你gān脆弄一张你的人形立牌,黏在雯的身边,随时宣示主权,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