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父皇登基时手掌的是兵权,座下无数英勇善战的大将军。而蔡大人是文臣之首且是两朝元老,对文臣的掌控很难动摇。即使是到今日,父皇也只让太傅诸葛正我破开一小部分的口子。
哎,诸葛太傅处事上还是太硬直了,有时对上蔡京不知如何变通,若是斐矩还在……
父皇幽幽地叹了口气。
钧哥又用眼角看了他一眼。
最近父皇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老喜欢追忆往事。最过分的是他自己追忆也就算了,还喜欢抓着钧哥说个不停。钧哥都听得麻木了,一听父皇叹气就知道这臭老爹又要开始放屁。
钧哥放下杯子,起身就要走人。可父皇比他更快,嗖得一下带着椅子就移到了他的身边,伸手钩住钧哥的肩,愣是像个好兄弟般将钧哥按了回去。
钧哥一屁股坐了回去,还没坐稳,就见他的老父亲昂起了头,眼里闪烁起粼粼回忆的波光,“儿啊,你可知父皇也曾有过像你和菠菜那般亲密的兄弟。”
钧哥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有几个好兄弟。自从父皇开始追忆过去,他每次提起的兄弟都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好像跟他情同手足一样。
想来,这次又是个钧哥从未听过的新兄弟吧。
然而,并没有。这一次父皇口中的主角竟然是个熟人,是钧哥萝卜头时期的启蒙先生,也是大禹的前任左相,斐矩。
父皇说斐矩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子,就像是菠菜一样,有着儒雅文臣的外表和武将勇猛的心。
他和斐矩是在军中相遇,那时两人都还是少年。
当时的大禹风雨不断,内有灾祸,外有敌国进攻,烧杀抢掠,大禹军队不敌,节节败退,民不聊生。眼看大厦将倾,可那些皇城中的权贵们却还是一副醉生望死的模样。
父皇是皇子,本也是富贵的一员,但他不愿像他的兄弟那样沉迷于皇城中美好的假象,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家国覆灭。于是,在所有兄弟不解甚至嘲笑的眼神中他主动请愿,前往最前线。
就是在那时,他在军中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兄弟,斐矩。
和父皇不一样,斐矩没有领兵的才能,但他很会说话,善于谈判,乃是不可多得的外jiāo人手。
斐矩从不骂人,但父皇知道这是因为他熟练掌握yīn阳怪气的技能。
他,生气起来就是传说中的yīn间人。
斐矩在军中做的是使节,年纪轻轻就敢一人来往于两国军营之间。
父皇曾经问过他,“你不怕吗?”
那时的少年斐矩微微一笑,说,“怕?当然怕了。那些蛮人总是嘴巴不gān不净,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他们剁了。”
斐矩,一个武功高qiáng、擅长独自作战的男子。在他那文人温和的少年面相之下,藏着的是颗bào躁的心。他讨厌有人跟他作对,也讨厌别人对他yīn阳。
他是高傲的,讨厌别人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他也是双标护短的,对被自己划入领地的人极好极好。
一天正值父皇生辰,斐矩刚好去敌国主营地准备和谈。
走前斐矩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带回好消息作为生辰礼送给父皇。父皇很是感动,握着他的手嘱咐他和谈不成无妨,但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安全。
斐矩点头说好,然后一去就好几天。正当父皇担惊受怕之时,斐矩突然出现,一身染血,看着军营上下惊呼不断,军医们都齐齐冲上了前去。
谁想,军医们还没伸出手,斐矩便将他们一把推开,来到父皇的面前,半点不见受伤的样子。他抬手一提,一个圆圆的包裹出现在父皇的面前,“送你。”
父皇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包裹的结打得太紧,他拆了半天才拆出一点点松动。
此时的斐矩又被军医们围了起来。他不肯跟着军医回营帐之中,军医们又担心他们了不起的使节哪里受伤流血至死,只能在外直接翻着他衣服查看包扎,以至于他的衣襟微微松散了开来来,露出半截结实的胸膛。
往日里他总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此时衣衫一乱,倒是多了些同袍们从未见过的潇洒和狂气。他看着父皇拆了半天的动作,解释道,“这是生辰礼。”
“可惜和谈没成。”他道,“想来想去,得补你一个礼。”
“你平安归来就好。”父皇点了点头。那蛮人不讲理也无信,他和同袍们本就没将太多希望寄于和谈上。
他问,“里面是什么?”
“喔,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斐矩随意地道,“我想着时间不够不能给你买些什么,就去了趟蛮人王庭,掰了个头。”
“啊?“父皇的手一抖。
正巧被拆最后一个结的包裹松散了开来,一个头从中落下,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围观的将士们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