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山坳,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水,而这一带流水就是生活和生产的划分区。溪水的那面是一排排茅草房屋,而这一边则是农田,虽然这时候雪还没有完全化开,可是依旧能够看到农田的雏形,有一些女人在溪边汲水,也有一些女人已经开始莳弄土地。
她们在这将近黄昏的时候一锄头一锄头的挖着黄土地,将雪翻转到土地的下面,这种场面是我们看电影电视剧所不能了解,甚至于压根就不知道的那么一个场面,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在家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的女人会拿起锄头和钉耙干农活。
这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这都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哪怕是风嗣兄弟们这种走惯了江湖,见多识广的人也无法理解。
女人的家就在这里。
无论是谁见了她,都很恭敬而且热情的与她打招呼。这一行人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女人说道:“大王,你回来了?”
风嗣奇怪道:“姑娘难道是这里的王么?”
壮硕的女人依旧没有说话,抬着她高贵的头颅冷冷的“嗯”了一声。
风嗣这一下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悻悻的不说话了。也确实是无话可说。人要脸,树要皮,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你再去跟人搭话纯粹的是自讨没趣儿。
于是众人在这位女大王的带领下走过了木桥,进了这个女人的屋子。
这间屋子完完全全的不像是一座王宫,仅仅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茅草屋,里面的摆设也并不华贵,只有一个地炉,梁上悬来的一根草绳,绳头挂着一个钩,钩上挂着一个水壶正煨着热水。
女人从柜上拿出一摞包了浆的木碗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热水,拨弄了一下炉火,自顾自的走开了。
风莠之前就一直气愤愤的,等着恶婆娘走了,才终于敢开口道:“嘿!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花弄影道:“诶?这里怎么没见到一个男人呢?”
其他的女**都道:“对啊!这下地干活怎么都是女人?”
冯谖道:“这谁知道?兴许男人都战死了也说不一定。”
这个解释乍一听确实合情合理,毕竟天下这么乱,连年的战火
、战祸,谁也不能保证能够在铁与血中能够生存下来。可是转过来想一想也不对,因为这里既没有小孩,也没有老人,这里所说的小孩和老人都是男性成员。这就很说不过去了。
眼看着日影西斜,这个小村庄热闹了起来,风莠好奇,去看了一眼,回来道:“真是奇哉怪也,这里怎么全是女人?不要说之前我们见到的下地干活的女人,就连上山打猎的也都是女人。”
风嗣皱了皱眉头。这个村落太不正常了!
天下都知道一阴一阳谓之道,没有男人的地方必定是衰败的,如果一个村庄没有了男人,不要说繁衍后代,一般来说女人都会迁徙了,可是这里完完全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里虽然只有女人,虽然她们要自己下地劳作,可是却并没有阴盛阳衰的痛苦,反而现出一片蓬勃的生机。
不多久,那位女大王就端上来了饭菜。寒冬腊月,不外乎腊鸡腊鸭腊鱼腊肉。她惜字如金的道:“吃。”
众人这时候也是饥肠辘辘了,毫不客气的就开吃。
冯谖给自己母亲盛了一大碗粟米饭,捡好的夹了,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道:“娘,吃饭。”
陈垚笑眯眯的接过道:“好,好。”
女主人很惊异的看了冯谖和陈垚一眼,那一个比盆稍微小一点的大木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坐在白蝴蝶身边。这一坐麻烦就大了。你想啊!这么大一胚往地上一座,那可不跟肉山一样?白蝴蝶顿时就感到了无比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女人也不急着吃饭,反而伸出一双巨大的手掌对着风嗣道:“拿来,让我喝一口。”
风嗣自认为自己的手掌够大了,可是见了这女人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掌算小的了,如果说风嗣的手像蒲扇,这女人的手就像是门板。风大侠甚至能保证,这一巴掌别说扇在人身上,就算是打在门板上,都能把三尺厚的门板打得稀烂。
这无关内功不内功,单单只说力气。一个能够抡得动二百来斤的大铁椎的人,手劲肯定不小。
风嗣尴尬的笑了笑,递过自己视若珍宝的大酒葫芦,那女人更加的不客气,拿起酒葫芦“咕嘟咕嘟”一通猛灌,牛饮鲸吞都不过如此。把
风嗣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滴血。
等到女人把酒葫芦抛给风嗣的时候,风嗣才有机会问道:“不知姑娘贵姓?”
咱们一直以来有个传统,那就是只要同桌吃饭,便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所以风嗣这话问得看似唐突,实际上并不唐突。
女人这才扯开她那驴叫一般的嗓子道:“我姓淳于,叫做淳于导。”
风嗣道:“在下风嗣,敢问为何这村里都叫姑娘做‘大王’呢?”
女人淳于导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这山里的草头大王,他们不叫我做大王,叫什么?”
这女人说话就像她的样貌一般粗枝大叶,风嗣顿时被噎得嗝喽嗝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