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嗣道:“那自然是因为他不希望你见熊槐啊!现下齐楚联盟,攻秦甚急,秦王必定派你出使分化。田辟疆素有雄才,齐国颇有气节,若是要找他,只怕便是张子也不够资格。反之,楚王熊槐外明内庸,有谋无断,凭张子三寸之舌,定能达成秦楚罢兵。这些将军们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呢?”
张仪笑骂道:“风兄,你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风兄若蒙不弃,不如去咸阳如何?秦国求贤若渴,以兄之才,何愁没有出路?”
风嗣仰天大笑道:“风某无心做官,只好仗剑天下,有架打,有酒喝便好,可不想为了一点庙堂破事费脑壳。”
临走之前风嗣道:“张子,你老对头陈轸可在楚国,陈轸在秦国时可被你害苦了,你此番去,可要悠着点,莫要被他吃了。”
风嗣说罢,大步向前去了。
风嗣在汉中的时候买一匹马。那时的马匹大多是用来拉车而不是被人骑的,当然也有一些马用来拉磨,总之在战国时代中国的骑兵才刚刚诞生不久,即使是赵王雍推行胡服骑射,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常年在马背上征战,也不像后世一样是坐在高桥马鞍上的。
所以风嗣买的那匹马并没有舒适的马鞍,更加没有马镫,马背上只不过垫着点东西,让人坐上去不至于硌屁股而已。
其实这种样子的马骑起来也相当不舒服,不管马背上垫着的是什么,总不如坐在马鞍上舒适,不过风嗣作为一个游走列国的人,即使纵马疾驰也不会被颠簸下来。
汉中是秦楚交界的地方,自从不久前司马错攻下巴蜀两国,汉中就已经被秦国钳制住了,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哪一天秦人就会攻占这里,他们也有些不关心,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各国之间相互攻伐,昔年的七十二国这时候都已经所剩无几了,没有一个百姓知道自己明天会是哪一国的国籍。
风嗣买马的时候
,店家道:“客人这是要往哪里去?”
风嗣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马贩子也不是真的要问他,只不过是打算找个人抱怨一下道:“这时节到处都在打战,尤其是前面不远就是武关了,那里打得最是厉害。唉!”
风嗣喝着酒道:“我听说了,屈匄将军、逢侯丑将军正在商於呢!”
马贩子道:“可不是么?商於现在打得可凶呢!据说连秦国的公子华都战死了。客人是要往秦国去?”
风嗣道:“大概吧!”
马贩子又叹了口气,道:“我看客人也不是等闲人,可是秦国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就算是有好几条命也不够丢的。”
风嗣笑了笑,说道:“老板,你恨秦国吗?”
马贩子苦笑了起来道:“我又有什么恨不恨的呢?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今天楚国赢了我是楚人,明天秦国赢了,我又是秦人。不过都是一样的服徭役交付税罢了。”
风嗣大笑了起来,道:“老板倒是看得透彻。”
马贩子道:“想活也只有这样了。”
风嗣现在躺在马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深邃湛蓝的天空。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天地间的气温骤降了几分,大雁已经成群结队的往南飞了。
前面不远就是武关了,远远地看到关上原本秦国的****换成了楚国的红色,不少难民扶老携幼从关内出来,大路上满满的一溜长队,这些人不是楚人就是魏人。
风嗣到达关前的时候被守关的将士拦住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官长拿着那一双凶恶的双眼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人,没好气的道:“何人?哪里来的?去何处?”
风嗣懒散的坐了起来,道:“从楚国来,去秦国。”
官长脸色变了变,道:“去做什么?”
风嗣伸了个懒腰,道:“不知道。”
官长脸色大变,手按剑柄退了两步,守关的将士手里的长戈“唰”的一下都对准了他,他坐下的马匹似乎
被这冲天的杀气惊到,“咴咴”的连打响鼻,退了几步。
官长道:“文牒拿来!”
风嗣对着眼前明晃晃的武器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只是道:“你家的路?”
官长道:“如今秦楚交战你不知道?”
风嗣道:“知道,甚至连公子华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官长傲然道:“那你还敢来?真是不怕死了么?”
风嗣哼了一声,正要说话,猛听得背后一人道:“齐敖,你怎么到了这里?”
风嗣也不知道这人在对谁说,只是看着这个官长,道:“我要怎样,你还管不着吧?”
他话音刚落,背后一辆轺车已经赶了上来,那坐在车里的人对着风嗣道:“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你,原来你先走了。”
风嗣侧头看时,只见车里坐的那人年已五十开外,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但是气息悠长,双目蕴藏精光。
风嗣见到这人,不由得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这老者拿出一简文书,道:“奉楚王命,运送器械来军前调用。”
官长接了文书看过一遍,又斜眼看了风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