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苦笑一声,道:“薛城。”
相夫忧沉思了一会,道:“叔孙洮在薛城?”
冯谖又苦笑了一声,道:“不知。”
相夫忧道:“那你去做什么?”
冯谖沉默许久,终于道:“我之前一直待在临淄,不想前不久惹了田相公子,被捕入狱,是家师和两个是兄弟帮忙才得以逃了出来。我听说田相国的小公子田文,礼贤下士,与他那些哥哥哥大不相同,这才想去投奔他。”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何况田文既然这么喜欢豢养死士,那或许真如兄所料,叔孙洮也在那里也说不一定呢!”
相夫忧沉默片刻,问道:“以兄弟的本事,若是对上叔孙洮,能有几成胜算?”
冯谖摇头笑道:“未知。”
相夫忧失声道:“那你这一去岂不送死?”
冯谖大笑道:“人生除死无大事,死了也不过碗口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有什么可怕的?”
相夫忧道:“那可不行!这事情太过冒险!”
冯谖微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也不一定能遇到。九州茫茫,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田文手下三教九流的甚多,或许还能为之打探些消息不是?”
相夫忧道:“此事太过凶险。正如兄弟所言,天下之大,要找一人谈何容易,可是遇上的机会也不少,到时候又将做何处?不如这样,兄弟,我与你同去如何?我虽然未曾会过叔孙洮,但多个人总多份助力。”
冯谖拱手道:“相夫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听说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学派不可一日无主。大哥身为齐墨巨子,不应该以身犯险。试想楚墨,家师杀了他们巨子,现在群龙无首,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这种情况难道是大哥想要看到的么?”
冯谖叹口气道:“我,冯谖,不过是山野之人,偷盗的出身,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相夫忧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我把酒言欢,难道还不把我当作朋友?”
冯谖良久不答,终于“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几案
上,沉沉的睡去。
相夫忧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也苦笑了起来,道:“我这兄弟,酒量真差精得很!”
待得第二天红日初升,冯谖穿着一套里衣里裤跑出屋子,立刻就大叫了起来道:“**!谁他妈的给我把澡洗了!”
冯谖情急之下气沉丹田,那声音如同虎啸龙吟,异常霸道,就算是聋子听不到也要被震得抖上三抖。
这下可苦了庄园里上下是几口人了,甭管睡着的醒着的,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着急忙慌的就往这里跑。
最先赶来的是相夫忧,他一来就问道:“怎么了兄弟?”
冯谖铁青着脸,就差没哭出来了,委屈道:“我说……老兄……谁他娘的给我把澡洗了?”
相夫忧惊愕道:“兄弟……不是……你……你昨天喝高了,到了大晚上都没醒,我……我觉得你一身味儿……就……就叫下人给你沐浴了……”
冯谖都要抓狂了,扯着头发带着哭腔道:“大哥啊!你不知道洗澡伤元气啊!”
相夫忧也是无语了,见过脏的,没见过自愿脏的,浑身都馊了还不愿意洗个澡舒服舒服。他道:“不是……兄弟……你听我说……你身上实在是味儿太大了,别说我了,就是那些下人们也都不愿意近身。”
他看冯谖还在那里气得直跺脚,不由得好奇起来,问道:“兄弟……你多久没……没沐浴了……”
冯谖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半年,怎么了?”
相夫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昨晚他们硬是给冯谖洗了四桶水,那水还是黑黢黢的,直到第五桶上才显出浑浊,第六桶才干净了。关键是那还不是水桶,是浴桶,六浴桶的热水才把冯谖洗干净了。一个人脏到这种地步,估计全天下也没谁了。
冯谖又问道:“我那件破衣服呢?丢啦?”
相夫忧无辜的点了点头。
冯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哭道:“哥啊!你咋丢了?你这让我穿啥?我就那么一身衣服!”
相夫忧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一个侍女捧过一套衣服来,相夫忧道:“兄弟,这是我昨晚找人量过你的身材,让人赶
制的,或许合身,你不妨试试。”
当下便有三个女仆跟这冯谖进屋换衣,不多久只见冯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青布剑服,头上挽了个武士发髻,插着一根木簪,原本这些侍女还要给他披一件青色大氅或者外罩一件青色直裾的,冯谖死活不同意,也就只好作罢了。不过他还是系着那根破烂麻绳,麻绳上还是插着那把没有剑鞘的破剑。
相夫忧看到这样的装束也是醉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冯谖这人洗个澡都能大呼小叫的,着要给他全身换干净了,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呢!他这么想着,抚额长叹了一声。
相夫忧还是盯着冯谖的剑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兄弟,你好歹也是一介武者,怎么能用这样的兵刃?为兄家中也有不少好兵器,你若看上了,随意取了也无妨。这把剑连鞘都没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