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许遂到底架不住风嗣死不要脸的弱磨硬泡,终究拿着王弓来给他喂招了。用风嗣的话说,风莠的暗器没有练到家,手快而无力,对他没什么威胁。
动手之前,许遂还是不大放心,王弓的威力太大,不要说把人射个对穿,就是一箭射掉脑袋、胳膊、大腿也是有可能的,何况开弓就无回头箭,要是风嗣躲得一个不留神,死了还是小事,闹不好真给废了。
于是许遂道:“你真确定要我拿这玩意儿给你试招?”
风嗣道:“甭废话,叽叽歪歪,像个娘儿们。”
许遂估计也劝他不动了,干脆张弓搭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的一箭对准风嗣身后一棵大树射去。这树是一棵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老树,枝丫都有人臂粗。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树枝竟直接齐根折了。
风嗣一脸淡定,道:“来吧!”
许遂知道这小子是彻底疯了,没办法,只得道:“小心了。”弓开二成满,对准风嗣射去。风嗣听得风声,竟然犹如飓风过岗,心里一凛,才暗道自己大意了,不敢硬接,脚下一飘,那支兵矢贴着他脖颈穿过去了,直没进树干里。
风嗣惊出一身冷汗,要是刚才在迟一些,自己这条小命就白白丢了。许遂见风嗣避开,心里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他有意要瞄准风嗣的咽喉,只不过下了意识的一箭。他毕竟做过将军,对敌之时都是杀招,已经养成了习惯。
风嗣喘口气,揩了揩额头冷汗,道:“就刚才那样!再来。”
许遂骇然道:“还来?刚才你就差点死了!不是!风嗣!你真疯啦?这是正经玩命啊!”
风嗣道:“别废话了,动手吧!要是没避过,死了活该。”
许遂骂道:“你死了我就倒霉了!你娘非剥了我的皮不可!你找死,我帮你一把,那多少也算成全了一个义字,可我还不想死呢!”
风嗣白眼道:“二成弓,我能避开,先让我适应一下。你放心!”
许遂磨不过他,只得重新张弓搭箭,一箭射去。风嗣毕竟是他旧识,这真
刀真枪的也不同于比试拳脚,许遂提了一万个心,不敢丝毫大意。
风嗣早有防备,身子一矮,有勘勘避过。
许遂这才放了心,道:“这次小心了,我要用连珠箭!”
风嗣应了一声,凝神以待。这里“嗖嗖嗖”三箭**而出,竟是首尾相连,排成一个一字。
风嗣避过,那三箭都穿进木里,更有甚者,之后还有“咔咔”的轻微声响,最后竟然破树而出,又飞出尺许,才落下地来。
风嗣摆手叫停,过去一看,这三支箭射在一起,第一支箭射透树干,第二支箭射穿第一支箭,第三支箭又射穿第二支箭。从外面看这就是一支箭,要不是风嗣眼力不差,断然也看不出来的。三支箭力道叠加,竟有如此威力!
许遂道:“还要来么?”
风嗣大喜道:“来来来!这是好本事!错过了可惜,还有啥先亮个相呗?”
许遂双眼微眯,道:“你这是找死!”
话音未落“砰砰砰砰”连珠箭发,却不是再排成直线,风嗣躲闪开第一箭,第二支箭正对着他刚落脚的地方射过来。风嗣心中一动,脸露喜色,着地一滚,第三支箭又到。风嗣独臂一撑,整个人翻转过来,借着势力向后飘去。第四箭又当胸射到,风嗣双足踏定,身子往后一仰,使个“铁板桥”身法,右手一抄,正握住羽尾。
这次许遂正好放出四支箭,原本以为能逼得风嗣手忙脚乱,哪知道被他避过不说,还被他抓住一支,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对于一个使弓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屈辱。
故不待风嗣说话,又是连珠箭发,这一次却与之前不同,看似乱射,实则形成一个巨大的箭网将风嗣困住,这些箭有前有后,有先发后至,亦有后发先至,有些连成一线,在前一支箭还没有射中东西的时候,后面的箭就已经打进箭杆里,正是前浪未消,后浪又至,层层叠加,劲力不可儿戏。
但他最终也只是想羞辱一下风嗣,并不下杀心,所以这些箭并没有使多大力道。却见风嗣在箭网里蹿高伏低,间或抄住兵矢,随手一甩打落飞羽。
别看风嗣生猛,却也
挨了一箭,有一下避得略迟,“唰”的一下直接将他的左边袖子射了一个大窟窿,若是他有双手,这边袖子必定能被压住,但现在他只有一条右手。左边袖子空空荡荡的,那时候的人又多外穿深衣,一双袖子如同大蝴蝶一样忽闪忽闪的,稍微一动,飘逸得很。
也正是因此,赵王雍才发现这样的服饰不适合骑马,便有了历史传颂的“胡服骑射”,可是这样的宽袍大袖依然十分流行,现在风嗣也算是略吃了一个小亏。
许遂这一手“天女散花”使出来,心里就已经懊恼,这一下虽然只是十余支箭,但却将对方退路全部封死,箭箭连环,更有出其不意的窥视在彼,不要说这江湖中,就算是他熟悉的赵国的猛虎廉颇将军、师父肥义也未必能够躲得过。
现在风嗣居然避过了,他又惊又喜。
风嗣抓起袍袖看了看,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