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公大吃一惊,急忙还礼道:“公子不可!老夫不过草民,何能当得起公子如此大礼?自古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却不折杀老夫?”
冯谖笑道:“前辈说哪里话来?晚辈虽然在薛公门下,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介门客,还不一样是草民?”
两人相视大笑。
这一群人烧债券烧得很是积极,不多久大约就全部烧光了。
照说这东西一式两份光烧一份自然是没有用的,不过存单早就被冯谖处理掉了,所以这一份说白了就是烧给别人看的。这些烧券的人也没几个真缺心眼,冯谖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少他们的债券,就算那份底单还在,也已经无事无补了。
冯谖见大伙儿红光满面,总算是脱离了欠债的枷锁,这才重新举杯道:“来,诸位,现在钱债两清,请满饮此杯!”
众人都欢呼起来。
龙荇、白蝴蝶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兴高采烈,容光焕发,十分吃惊,这才觉得虽然这事情做的不地道,但是却十分能够拉拢人心。
其实自古以来,仁义和利益就是分不开的,这就像仗义疏财这种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得,总不能自己去喝西北风啊!不是人人都能有这样的觉悟的,觉悟高的会说这种舍己为人的人是义薄云天,可大多数人却只会说这人犯二。
所以冯谖这一手就是权谋,是一种俾睨天下,为人所不敢为的权谋。
白蝴蝶自不用说,龙荇这几年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夫,他们都能看出来,因为明白,所以震惊了。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是真的做起来难,而是因为受到太多的限制。比如这个烧债券,一把火一顺手就能烧掉的,可是义理、人情、人性、世俗等等一大堆的束缚,加起来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了。
冯谖就不是一般人,他就是不按常理出手,一个人能做到他这份上,那就真的不是脸皮厚就能达到的,那简直确定百分百的不要脸了。
所幸
的是天底下这种人不多,因为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就像老子所说“有无相生”,做好事做的不要脸,那只然能够造福千千万万的人,可是如果做坏事不要脸,那就真成了祸害了。
冯谖一看大家兴致这么高,这么好的时机不动手更待何时?当下压了压手掌,不多久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他才道:“其实在下此次来,还听到几个不好的消息,希望诸位能随在下同心协力,一同完成大事。我知道诸位都很感激薛工,此次就当是报效薛公了,如何?”
大家当然十分乐意,这薛公能够这么为大伙着想,只要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能报效的地方自然都很乐意帮忙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还金钱债困难,还人情债更困难。这时候能还人情债,那还等什么呢?
于是立刻就有人挑头道:“不知是何事?薛公高义,我们无以为报,能做点小事实在是莫大荣幸。”
冯谖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小事,薛城面临大祸,别的且不说,如今薛城是薛公封邑,大伙这才能过安生日子,若是易了主,诸位处境是否能如现在这般犹未可知。”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道:“公子何出此言?”
冯谖却不说话,只是招了招手。白蝴蝶便从怀中拿出一简书信递给了冯谖。冯谖道:“我知道诸位大多数还不了欠贷的原因,是因为奚仲山山匪作乱,我们三个不才,已经荡平了奚仲山。”
众人脸上色变,均知奚仲山山匪厉害,就连冠军捕盗都奈何他们不得,反而自己损兵折将,但同时他们这几天也得到风声,这群山匪一夜之间就给荡平了,匪首及诸头目被杀,顿作鸟兽散了。哪知道竟只是这区区三人?
龙荇他们是知道的,毕竟一块带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本事确实有点,但若是荡平山匪,明显不能够啊!那厉害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可是这两个人是何许人也?
人群中也有不少是昔年和冯谖白蝴蝶一起在田文门下做过门客的人,早认了出来,登时大骇。白
蝴蝶是墨家有名的人物,这也还罢了,冯谖以前就是个最不遭人待见的货色,跟着龙荇习武,但也总不能比龙大哥厉害吧!怎么就这三个人把山匪给撸了?而且看今天这架势,收债、烧债券这事情可都是冯谖这厮做的主,这到底是什么鬼?
有问题就问别人,有消息灵通的十分吃惊地看着这哥们儿,道:“**!现在整个齐国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这冯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冯谖了,他可是当今名满天下的独臂风大侠的弟子啊!”
这人一听就晕了,这才真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冯谖却不顾众人吃惊,接着道:“只是我在奚仲山找到的东西,就请郗公过目吧!”
郗公接过,展开来一看,当时就气炸了心肺道:“他们果然通敌叛国啊!”
冯谖道:“薛公兄弟田不寿、田驹两个人通敌叛国,这就是罪证,还请郗公念给大家听听。”
龙荇府上顿时鸦雀无声了。他们多少知道点儿风声,但捕风捉影总不如证据确凿来的震撼。
郗公清了清嗓子,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