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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前方居然是个陡坡,薛不霁抱着江海西,两人翻滚着一路往下,薛不霁摔得头昏脑涨,于雪花迷蒙的视野中勉强去看,前头竟然是个断崖!
他连忙在雪地上乱抓,想要抓住什么来阻挡去势,哪知这雪地恁地平滑,竟然连个借力之处都没有!
两人去势甚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滑到了断崖口处!薛不霁终于抽出了佩剑,一剑往下狠狠一插,剑身没入雪中,只余剑柄。两人去势一停,剑身一斜,在雪面上豁开一道口子,好歹是吃住了地面,薛不霁握剑的手吃满了力,一只胳膊绷得笔直,坠着他与江海西两人的体重。
薛不霁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果然是万丈深渊,而且看这幻象如此真实,若是摔下去,只怕是十死无生了。
江海西已吓得不行,又被刚才那一番摔滚,弄得整个人七荤八素,这时脸都白了。死死搂着薛不霁的脖子,叫道:“师哥!”
第45章 白白儿
薛不霁安慰他道:“别慌。你先爬上去。”
他胳膊吃着力,只觉得胀痛不已,却不敢动,剑身没入土地不足半寸,这雪堆极脆,稍有不慎,便要崩裂。
江海西小心翼翼地攀着薛不霁的胳膊,一只手抓在悬崖上,薛不霁另一只手拖着他的双腿,将他往崖顶送。
此时,只听见咔擦一声,不啻于惊雷,响彻于师兄弟两人的耳际。两人一瞬间都呆住不动,屏息凝神,仿佛呼吸重了,都能让雪面崩毁。
然而,几乎是扎眼之间,崖边的雪地就碎裂开来,流沙一般倾泄而来!
一瞬间,江海西便被这滚滚雪浪冲入薛不霁怀中,薛不霁受了这一冲击,握剑的虎口几乎崩裂,那柄剑插入土中,承载着雪崩之势,终于是坚持不住,松脱开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薛不霁与江海西已被大雪浪冲到了半空中,黑暗中一道绳索抛来,将薛不霁一条胳膊套住,扯了起来!
薛不霁被雪浪冲得险些窒息,又被这道绳索猛然一拽,当即只觉得一条胳膊仿佛都要断裂了一般,痛得他几乎晕厥。然而在这猛烈的痛苦来临时,他仍然不忘紧紧抱着江海西。
薛不霁迷迷糊糊间,透过眼皮感觉到四周不再是一片漆黑。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温热的东西,应该是师弟。耳旁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师兄,瞧你,师父让你抓这个小的,你怎么把大的也抓来了?”
“杀了就是,要什么紧。”
薛不霁一听,脑中一个激灵,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眼前说话的两人居然是那玉镜山的两名弟子,江佼和冯盛珠!
冯盛珠走上前来,粗手粗脚,要把江海西从他怀里拽出来。江海西与薛不霁抱得紧紧的,这么一拽,江海西便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叫嚷道:“你们要干嘛?!”
他小手在薛不霁脸上扒拉,口中叫道:“师哥!师哥!你快醒醒。”
冯盛珠不耐烦,骂道:“小兔崽子,力气倒是挺大。本少爷先结果了你师兄,再来收拾你!”
他松开手,抽出腰间兵刃,挺剑刺来,直取薛不霁脖颈。就在此时,薛不霁出手如电,一指拂上剑刃,点苍碎雪指第三式便骤然发出!
异变突生,冯盛珠反应不及,便吃了一招,整个人登时只觉得全身经脉仿佛要爆裂开来,痛得他大叫一声。
一旁的冯佼见状,反应机敏,抢上前来,薛不霁却是比他更快一步,整个人从地上翻起,手中已夺下冯盛珠的的兵刃,脚下步法一错,反手便将兵刃架在了冯盛珠的脖子上。
江佼投鼠忌器,不敢上前,薛不霁将江海西护在身后,手中钳制住冯盛珠,四下看了看,四周仍是一片雪地松林,别说风雪二使与聋哑二仆,就是马车的车辙也见不到。
薛不霁又上下打量江佼,问道:“这位玉镜山的兄台,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加害于我?”
江佼不答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薛不霁持剑的手,只等他露出破绽。
薛不霁挟持着冯盛珠,也在寻找逃跑的时机与路线。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破风之声袭来,薛不霁头也没回,将冯盛珠向前一推,抓起师弟,反手挥剑,脚下错了两步,将将格挡住身后袭来的兵刃!
这兵刃却是一根九节鞭!
鞭子的主人是个青衣道人,脸皮蜡黄,鄂下垂须,身着直裾,脚踏云鞋,袖袍鼓荡着猎猎寒风,端的是个世外出尘的高人。
薛不霁与他眼神一对,却是心中一颤!
是他!
这人的面目虽然陌生,但是他那一双凶狠狡诈的眼睛,薛不霁绝对不会忘记!
前世,那合力围杀师父的八人中,有一人就是这双眼睛!薛不霁就是死了也不会忘!
刹那间,薛不霁突然明白了!
这个青衣道人想必就是江佼与冯盛珠的师父,玉镜山留岫真人。而留岫真人,也是那幕后黑手派来的!
他们与自己为难,为的不是要取自己- xing -命,而是为了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