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女子漠然瞧着老者的尸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回头不疾不徐地说道:“九转疾风遁,六合玄罡诀,有些意思,想不到金刚道人如此苛刻的功法也会后继有人,齐长老殒落在你手中的确不冤,是本座小瞧你了。”
宗楚惊愕地说道:“齐长老元婴之身并未破碎,内元损伤百年静修仍可回复,只不过境界掉落至金丹后期而已,前辈对待同门竟如此阴狠毒辣!”
“咯咯,百年静修只能保住他微不足道的性命,境界掉落,一介金丹修士,留之又有何用!废话少说,你当真为了一件法器连性命也不顾了么?”
“宗某早已说过,有死而已。”
“既然如此,本座就成全你。”斗笠女子话音陡然冷厉,双掌交错对搓蓦然翻掌探出,两股白濛濛烟气翻滚而出,烟气前端银光闪烁宛如实质,隐隐有闷雷之声,电光急钻般转瞬即至。
宗楚脸色凝重如冰,双肩微耸之下,炫金烈焰越发盛炽,右手五指张弛间,五枚幽冥龙鳞片迸射而出,呈五星排列,一瞬之间竟以灵灭冰焰凝成结界,顿时,银蓝光幕流转波动,足有十数丈见方。回身喊道:“凌宫主,带上大伙快走!”
“哼,真是螳臂挡车,找死!”斗笠女子见宗楚不避不闪,竟以结界硬抗自己的混沌元气钻,勃然大怒。
凌乐与费长清早已命弟子远离在百丈开外,宗楚一声断喝,两人转身急遁而去,清月却不退反进,紫影略一模糊竟站在宗楚面前。
“篷”银蓝色光幕抵挡片刻,竟如瓷器般寸寸崩裂,白濛濛的混沌元气钻如急速旋转的长蛇,略一凝滞,穿透清月单薄的躯体,撞击在宗楚前胸,气钻余势掠起两人飘然而起,摔落在十多步开外的山崖下。
斗笠女子瞧着眼前这一幕,紧身白衫裹束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愣怔住了。
“清月姐!”宗楚双臂托住清月,两人跌坐在石场边的草地上,看着清月软软地倚靠在自己的肩头,嘴角挂着一缕惊心的殷红,宗楚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大姐真没用......当年没有保护好薛家妹子,今天......今天又无力庇护你......”清月气息微弱,却绽出一丝歉疚的笑意。
宗楚鼻眼一阵酸热,不觉间已是热泪盈眶,“清月姐,你别说了,守住这口气。”说着轻轻扶起清月,双掌抵在她的后背,内元真气刚刚激发,只觉前胸阵阵隐痛,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之气,“噗”,掌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楚弟,大姐的伤自己知道,你别再白白耗费真气了。”随着真气源源入体,清月从恍惚中渐渐清醒。
“这女子说的不错,为本座混沌元气钻所伤,区区真气又怎能救治。想不到你小子艳福不浅,竟有如此甘愿为你牺牲千年修为的红颜知己,说实话,本座还真有些感动。”斗笠女子信步走过来,话音虽然不无戏谑,却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怅惘。
宗楚抬头怒目而视,“前辈万年苦修,难道就是为了持强凌弱荼毒同道!今日之仇,宗某终有一日会向你讨还的。”
斗笠女子咯咯笑道:“讨还!只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本座也没有那样的耐心,噢,你是故意出言激本座出手杀你,与她做一对同命鸳鸯,好一番郎情妾意。你为了区区一件法器,竟连为你舍身殉情的女子也毫不顾及,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本座再给你最后的机会,交出魔血轮和摩羯圣火,自行抹去血祭印记,本座便放过你们。”
清月双颊泛起异样的潮红,气息却异常的平缓,“楚弟,当年我坐视闻长老身殒天老岭,薛家妹子为了我落得油尽灯灭,我却熟视无睹。自从你返回天泽,你虽然不说,但心中的怨怼大姐能瞧出来,大姐自私至此,也不奢求的你的原宥......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清月姐,甚么也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一死罢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的。”宗楚语声陡然透出丝丝阴寒,话音未落,双手交叠猛地往丹田处一拍而下。
斗笠女子似乎早有所料,袍袖蓦地一甩,匹练般奇快无比,雪光闪过竟将宗楚交叠的双掌捆住。
“哼,想自爆元婴和法器,当真是愚不可及!本座这就成全你们。”斗笠女子勃然而怒,缓步近前出掌便往宗楚头顶拍来。
“且慢!”随着一声低沉的断喝,一道不知来自何处的黑光急掠而至。
斗笠女子似乎对袭来的黑光颇为忌惮,闪身瞬退避过黑光,惊怒道:“何方道友暗箭偷袭本座?还不现身!”
“哈哈,无梦仙子,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性子还是如此火爆。”
“空衍老鬼?”斗笠女子沉声道。
“正是老衲。”饱含沧桑的语声犹然氤氲,黑雾漫卷而起,翻涌着瞬间收缩凝聚,一名浑身黑袍的中年僧人出现在石场之上,戒痕赫然的秃头下脸庞出奇的方正,浓黑如墨的一字眉下,双目精光四溢摄人心魄。
“无梦仙子不在极南恤台山修炼,为何来我中土为难老衲的晚辈?莫非有意给老衲难堪,再说,这可是有违仙界礼法的哟。”空衍哈哈笑道。
宗楚听着这熟悉的话音,暗忖道,果真是镇元峰西塔中的那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