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稷图内。

　　 魔祖传授了修黎功德转化业障魔气的办法。

　　 这是一个不算困难的术法。

　　 就是以魔气侵染功德，转化为业障，接着从业障中获取魔气。

　　 魔祖嘴里说着：“我说了这玩意不可逆是有原因的，因为，生灵出生，就要为自己活下去而努力，野兽捕猎小兽，小兽捕猎虫蚁，虫蚁吞噬草木，这是本性。”

　　 “诞生灵智的生灵也是如此，上古时代，可没那么多规矩什么你的我的，看上了就抢，抢的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后来，为了制止这种乱象，天地生功德业障，肆意妄为之人，就会受到惩罚。这些你都理解吧？”

　　 修黎微微点头：“人性本恶，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理解。”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能理解这个。”魔祖眼睛一亮：“我看你功德金身一个个的，还以为你也是那群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

　　 “别废话。”修黎提醒了一句。

　　 魔祖咧咧嘴，这才接着说道：“这功德业障立下之后，看似是对立，奖罚分明，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却都是业障大于功德，谁还没点自己的心思呢对吧？”

　　 “所以呢？”

　　 “所以。”魔祖嘿嘿笑了笑：“想要成为一个好人，功德圣人那可太难了，一个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却因为一件坏事被人唾弃。这是常有的事情。甚至.....不去做坏事，他哪怕不做好事了，都会被人闲言碎语的揶揄。”

　　 “但是一个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却因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被人们觉得是浪子回头。”

　　 “功德与业障。”魔祖嘿嘿笑道：“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因为生灵本就自私，所谓好事，就是要放弃这部分生灵本能。这很难得。”

　　 “魔气侵染功德也是这个道理，把坏的变成好的，比把好的变成坏的简单多了。所以，功德被魔气侵染，就会慢慢转化为业障。那业障....只会被功德镇压，却不会被消灭也是这个道理。”

　　 魔祖缓缓道：“除非，你能消除人心中之恶，但....这玩意怎么消除？”

　　 “最初的时候，大家见面就抢东西是恶，后来。打个招呼再抢就不是恶，再后来，打招呼就抢也是恶，但是你俩有仇就不是恶。获得功德的代价在一步步提高，而作恶产生业障的可能，也在变着花样地增多。小子。”

　　 魔祖脸上满是玩味之色：“你觉得，这种行善成本越来越高，作恶成本越来越低的时候......功德业障必然不会平衡。业障永远占据上风。所以，归根结底，善成恶，简单，但恶要成善。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就该明白了。”

　　 “一个杀人放火的凶犯，是一个孝敬父母，帮助邻里的好人。若要审判此人，你可会因为他帮助邻里，孝敬父母，而放过他？”

　　 不等修黎回答，魔祖就继续说道。

　　 “之前听了一些你们宗门恩怨，若那玄天门帮助凡人解除苦难，乐善好施，你会为此放弃你宗门血仇吗？”

　　 修黎沉默了。

　　 是啊，会吗？

　　 修黎的答案很简单。

　　 不会。

　　 你犯的错，不会因为你做的好事而抵消。

　　 我会因为你做好事而尊敬你，让你.....死得有尊严一些，仅此而起。

　　 犯错，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知道我为什么研究业障，创魔道成圣之路吗？”魔祖眯着眼说道：“因为.....这功德业障成为天道法则之后，就意味着......除了那几位，没人可再功德成圣！”

　　 修黎突然一愣：“西方教。”

　　 魔祖冷笑一声：“你只知道西方二圣，知道他们立下大宏源，却不知道.....这成圣，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所以。”魔祖摊开手：“我才想着以魔道业障成圣，结果你也看到了。功德业障，功德业障，功德在前，但是业障.....才是圣灵之本啊。业障高者遭天谴。你有没有想过，这才是这个功德业障之本意？”

　　 修黎瞬间沉默了。

　　 魔祖的意思是，功德业障的本意........其实并不是什么分善恶，而是，一种手段。

　　 合理驱逐修士，不被修士反抗的手段？

　　 仔细想来，此时天劫不正是如此？

　　 被天劫夺取来的生命的修士，不会去觉得贼老天如何，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到修黎陷入了沉思，魔祖嘴角扬起，看了看江山社稷图：“带他走吧，他会想明白的。”

　　 图姐看着魔祖，静静道：“太极端了。”

　　 “极端不极端，全看这小子自己选择，再说了，我本魔祖，极端又如何？我可没有骗他。”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虽然是凡人自己无能的自嘲，但....却是道破天机的真意，快带他走。”

　　 “需要这么着急？”

　　 魔祖咧咧嘴：“这小子别一会发现自己没办法解决，醒来又拿我撒气。”

　　 图姐想了想，然后挥手带着修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