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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卷 情花之毒,凤枭之骁

敛月芳菲 筱小茉儿 8635 2022-10-15 10:32

  星之海,星之城,星之殿。

  床帘合上,亓渊躺在床上休息,侧身面对着墙。

  殿门没关,粟晚端起一碗莲花羹站在殿门口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亓渊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惊坐起,迅速披上衣袍,拉开床帘,勃然大怒。

  『不是叫你们不要来本尊的房内,本尊的宫殿不需要打扫。不是对你们说过,除了美人儿和桃沂,任何人不允来打扰本尊的吗?』呵斥。

  『我…我那个…我是来给你送莲花羹的,怕打扰你休息,想着放在桌上就走。』俯下头注视着手中的莲花羹。

  『是你啊,美人儿,我还以为是那些丫鬟呢。』撑着床沿,披散着长长的直发,清风拂过,他头发飘逸着。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走到桌前,把莲花羹放桌上。『那我先走了。』

  『等等。』叫住她,下床,走到桌前坐下。左手四指敲击了两下桌子。『美人儿,过来坐。』

  『什么事啊?』坐在他对面。

  『不是你找我嘛?』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花羹送进嘴里。

  『其实…也没什么事。』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对了,我把你给我买的琉璃星灯拿去还了,换回了你原本的银子,你拿去数数,是不是这么多。』把钱袋递给他。

  他把盛满莲花羹的勺子放在嘴边,抬头目视着她,惊讶不已,愣住了。时间仿佛都定住了,一时间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悲,心里五味杂陈。万千滋味数不尽,皆如激流涌心头。一股瘀血涌出,洁白的莲花羹瞬间血红一片,他胸口一阵锥心刺骨地绞痛,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样?』粟晚连忙上前扶着他。

  『不用你管。』甩开他,指着她手中的钱袋,欲哭无泪,五味杂陈。『这里面的银子,我一分儿都不会拿的,本尊不用你可怜我。』

  『不是,我是觉得,我拿那灯来没用,就想着把银子还你。』目视着桌上的莲花羹。『不曾想,你会这么想。』

  『本尊不需要你可怜我。』走过去拽着她的手腕,将钱袋拿过来,直接扔在地上。『本尊还没落寞到,要你的怜悯。』

  粟晚挣扎,却挣脱不开。在拉扯中她的衣袖滑落到手肘,露出下臂,手腕上那朵血红的五瓣之花印记格外醒目。

  他一愣,松手,食指点了几下那朵印记。

  『你干什么?』缩回手,理了理衣袖。

  『这印记…哪儿来的?』亓渊质疑。

  『昨天傍晚回到客室,便看见一朵血红之花放在桌上,就打开摸了一下,却没曾想,那花刺人,我的手指被扎破了。那血竟然往皮肤里钻,在手腕中形成了这个印记,咋洗都洗不掉。』

  『你可知…是谁放的?』

  『不知。』

  『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是中了情花之毒,中了情花劫。』

  『情花?』一脸无知。『情花是什么?情花劫又是什么?』

  『那花现在在哪?』

  『在客室。』

  『跟我来。』直冲向殿外。

  『你还没告诉我,情花到底是什么花呢?』

  『跟我来,到了自然明了。』

  『……』再无多言,跟了上去。

  藤界,凤枭陵。

  清风的钟声鸣响,无声的沉静压抑。四周云雾缭绕,风烟四起,草木丛生。

  『前辈,这大妖住的地方,还真不错。』夸赞不已。

  『确实。』赞不绝口。

  『镜辞,你真是不知廉耻,伪善之徒,还敢来呀?』一阵响彻云霄的声音重重压下来,传颂四方八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就是那只大妖?你认识镜辞前辈?』左顾右盼。而后打量了一下镜辞,他有些惊慌,四下张望,他不禁疑惑。

  『前辈,你认识那只大妖?』

  『……』犹豫片刻。『他是我……一个朋友。』

  『少侠,你别听他胡说,他根本不配有朋友。』

  『……』欲言又止。

  『枭,凤枭,我知道你恨我镜辞。但是,我身旁这位小伙子可没惹你,你可别把气儿撒在他身上。我镜辞,任你宰割!』

  只见云卷雾腾,沙砾随风席卷,漫数翩翩,草木尽数枯萎,风卷飞沙,沙尘钻入他们双眼及其他,他们连忙紧闭双眼。

  『咳咳……』他捂着口鼻。『前…前辈,一眨眼功夫,这怎么就变成荒漠了?』

  『注意辨声,他在附近。』竖耳细听。

  只听得一声破碎震撼如雷,一道道裂痕将地面劈开,风沙翩翩飞。

  一位身着黑衣袍的男子从天而降,他披头撒发,半蹲在地上。只见他头上长着一对黝黑的犄角,双肩上竟长出两双手,那两双手骨瘦嶙峋尽骨头,他的双手上尽是裂缝……

  他抬起头,凶神恶煞地盯着前方,他的双眼边均有一道黑紫的血痕,他动了动他那乌黑的嘴唇,一股凶煞之气。

  『镜辞前辈,这就是那只大妖?』

  『正是。』

  『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变成什么样了?更丑了是不是?』狂声大笑起来。『那你得问问,你身边那位伪善之徒啊!』

  『镜辞,你个伪善之徒,害得我凤枭如此这般模样,还敢来我凤枭陵找死是吧?!』

  『凤枭,这是我跟你的恩怨,别牵扯他人。』搂冰月在怀中。『他是来找凤铃果救人的,你行行好,放他过去吧?』

  『你说放我就得放啊,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人偶吗,还是你的傀儡?』苦涩一笑。『也是。我给你当人偶当傀儡当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才发现。』

  『……那个……凤枭前辈,我看你本心并不坏,是……』

  『长辈说话,轮得到你个小辈来插手吗。』甩袖,一束黑色光束横扫而去,冰月躲闪不及,正中胸膛。

  『冰月,冰月……』上前搀扶他。

  『我无妨。不碍事。』

  凤枭放声狂笑起来。

  『凤枭,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冰月还只是小辈,经不起你的折腾。』蹙蹙眉头。

  『看到你痛苦,我就欢喜。』狂声大笑。

  …………………………

  星之海,星之城,客室。

  亓渊拉着粟晚的手腕径直走了进来,当亓渊看到桌上摆着的那朵血红的花之时,他不禁目瞪口呆。

  『果真……情花。』

  『情花?』她百思不解。

  『情花,唯我魔界独有。只要是中情之人,沾染半分,就会身染情花劫,便会逐渐被体内的情花吞噬,最后遍身情花而亡。』泪眼朦胧。

  『那……情花劫有解药吗?』稚嫩的眼神目视着他。

  『情花劫,无药可解。』

  『情花劫。』嫣然一笑。『我是万花,是芈花界花神之女,此生能死在花丛中,也算不负韶华了吧?』

  『这不一样。』激动地捏着她的双肩。『粟晚,美人儿。切莫如此说,我亓渊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还有,云深桑棘,还有上官冰月。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你的。』

  『不不,不要告诉姐姐,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可是……』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亓祎闻声而来。

  『你怎么来了?』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来了?』亓祎嘟嘟嘴,委屈巴巴的模样。

  『亓祎,我问你,摆在桌上这株情花究竟是怎么回事?』指着桌上的情花,眼神朝情花那儿瞟。

  『什么情花爱花的?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苦涩一笑。『情花唯我魔界独有,竟连粟晚,大名鼎鼎的芈花界都不曾听说过,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无辜的眼神。『难道身上有刀就是杀人凶手吗?』

  『情花是我魔界的禁忌,除了魔界,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你我,更加无人敢摘。』

  『但是,这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激动不已。

  『你是知道身染情花之毒的厉害的,你也知道情花劫,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情花,只有中情之人才会有效。』指着粟晚。『如果她没爱过,她会中此情花劫吗?』

  『你不是不知道吗?』

  『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来,我跟冰月哥哥才应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冰月哥哥,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泪如雨下。『而这个人,平白无故,就赢得他的爱,不,这不公平。』

  『亓祎,你如果要以公不公平来定义喜欢或爱的话,那么,你根本就没明白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怒目而视。『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不是你对我太失望了。我一直是以前的我,我一直没变过。』摇了摇头,拍拍自己的胸脯,痛苦万分。『而是你,你爱上了这个人。』伸手指着粟晚。『就忘了你是魔界尊主,是那个冷酷无情,一个眼神征战四方,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就忘了你还有个妹妹!』一颤一颤地缩回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泪眼朦胧。

  『可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情花劫是无药可解的……你还这么做,你以为你把美人儿……你的冰月哥哥就会跟你在一起,与你共度余生吗?』苦涩。『那你就太天真了。』

  『至少,我可以把他留在我身边。』

  『以他的性子,若美人儿去了,他会一刀杀了你。』抿嘴一斜。『而我,也不会放过你。』拉着粟晚的手腕。『我们走。』转身离去。

  『……』默不作声,化作无声的哭泣。

  藤界,凤枭陵。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但是……』

  『别但是但是的了,磨磨唧唧的。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来呀,打呀?』凤枭怒目而视。

  『好歹朋友一场,我真不想与你舞刀弄枪的。』

  『朋友?』苦涩地一笑。『什么朋友拿你当人偶,玩弄于股掌之间,什么朋友往你身后捅刀子,什么朋友拿你炼药,把你当药剂。』

  『我……』默不作声。

  『人偶?药剂?』转头目视着镜辞。『镜辞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他不拿我当人偶,不拿我当药剂,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模样?』痛苦万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转头目视着镜辞。『镜辞前辈,这究竟……』

  『还是我来说吧。』眼神死死地盯着镜辞。『我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外人眼里,我们的友情特别好,堪称世间第一,还被列入圣医界史册,是圣医界所有族人们的榜样,我们彼此关怀备至,他也对我特别好。』

  一说到这话,镜辞笑靥春风,许是回忆种种,涌上心头。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计策而已。他利用我,背信弃义,满口谎话。拿我当人偶,骗我服下他练的丹药,服下后我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还用我的鲜血来喂养风铃树,为的就是给他结凤铃果。』

  『什么?』大惊失色。『你说,这凤铃果乃是由你的鲜血喂养而来的?』

  『没错。』

  『怪不得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一千年才结这么一颗果子,也难怪稀有。』

  『凤枭,此事是我镜辞的错,但我不后悔。』

  『这当然是你了,镜辞前辈,你可是小晚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

  『凤枭……既如此,要杀要剐随你。』

  『我自然要杀了你——』伸开左手,芳菲从冰月身上飞出,剑柄一下子梭进他左手间,他顺势握住,朝镜辞刺去。

  冰月见状不妙,迎上前来想要阻止,却被凤枭一把甩开三尺开外,他跌倒在地。

  『我与镜辞之间的事,不需要一介外人插手。』他刺过去,在芳菲剑尖儿碰到衣物之时,他突然手一扭,剑尖儿一转,反刺向他自己,剑柄顶着镜辞衣物。

  他一下子朝自己刺了一剑,鲜血淋漓。

  镜辞大惊一场。

  『凤枭,你……』

  『我要你,为你做的这些决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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